紫嫣端水过来, 谢兰辞以手背试过, 拧了巾帕去给她擦拭, 虞烟这时候不太讲道理,只觉得打扰自己睡觉的人真是可恶,刚睡着又把她吵醒,低低弱弱地说着什么。
紫嫣跟随多年,知晓谢兰辞在许多事上有旁人不能企及的耐心,但也没想过,矜贵清冷的谢三公子,会把好耐性用在这上面来。
西苑随行的太医姗姗来迟,在院外受了番盘问,进屋后面色有些凝重。
陛下那方有惊无险,西苑这里又抓出歹徒,暗地里风云涌动,老太医却没去管这些,一有人来唤便往外走,发现是世子请人,只以为是伤势加重。
但进屋后,珠帘高悬,轻纱垂地,俨然是个女子的居处。
太医稍有迟疑,便见谢兰辞转头看来,只好摒弃杂念,先去瞧他身后的病患。
放了药箱上前,谢兰辞仍坐于床畔,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太医心觉古怪,垂眸一看,只见二人衣袖相叠,榻上姑娘似对世子极为依赖,一只手伸入他袖中,露出一截皓腕。
而世子居然没有半点不愉,根本没有出手制止。
老太医的胡子抖了抖,先去给人把脉。
“夜间受凉,风寒入体,开两副药便可。小姐平日身子康健,没有大碍,着人仔细侍奉便是。”
紫嫣一早备好纸笔,请老太医到桌边开下药方。
等把人送走,支使小丫鬟跟去领药,紫嫣又回到屋中听用。
虞烟住的这间客房,仅次于谢兰辞寝居,位置也离得近,陈设装饰富丽明快,瓶中插花亦是虞烟今早摘来。
外面起了风,紫嫣前去关窗,在丰茂林木的沙沙声响中,还是听到了床榻间传来的些微动静。
衣料轻轻摩挲,姑娘家声音微哑,又带着几分娇气发号施令:“不要动。”
紫嫣侧眸,清楚的看到自家不可攀折的世子,正被侧卧于身旁的女子来回抚摸手腕,男子腕骨结实,那只柔若无骨的纤手按上那处凸起,茫然地眨眨眼:“不一样。”
“和谁不一样?”谢兰辞抬手,替她理了理发丝。
“和谁都不一样。”
虞烟费力地端详身边这人,他长得好像和谢兰辞一模一样。
但她不记得谢兰辞有这么好说话啊。
头好疼,她是不是要烧傻了。
她也没躺在谢兰辞身边,这般仰头看着他。
只有爹爹和哥哥会在生病时,坐在床边守着她。
她有听到大夫说她发热。
会有人高热时,和喝醉酒一般认错人吗。
又想到一个办法,虞烟伸开手,贴到他手上比了比,还没辨别出来,歪过头又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药汁端来。
“哄着她喝下去。”谢兰辞留了这么一句,又去见了于统领。
于统领眉心微敛:“请世子过来,是为了这两封信件。一封是寄给世子的,而另一个,是从昨日收押的歹徒身上找到,它们是出自一人之手。”
贺朝笑意张扬,抬眉道:“若是些许小事,定不会搅扰世子歇息。但这人的笔触,还有这信上所用的密语,似是军中留下的习惯,却只是用了些平常的信纸,像是匆忙写就,不欲引人注目。”
谢兰辞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手腕,淡声道:“既然截了来信,贺公子可是看过了?”
贺朝指节在桌上轻叩,朗声道:“若怀疑世子与人共谋,我便不会知会于统领,再把世子请来。昨日扣住的歹徒,来路不明,还颇有几分胆气,最紧要的,是先把他的来历查明。”
“至于写信这人……顺道的事,届时自会还了世子清白。”
于统领先验过一次,面前的两封信的确出自一人之手,贺家和镇国公府之间隐有对立的势头,于统领无意涉足,但守卫西苑乃职责所在,贺朝如今所言,并无不妥。
于统领思绪落定:“世子以为如何?”
谢兰辞一口茶水未动,笑了笑:“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