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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哄卿卿 十颗糖粒 70138 字 1个月前

虞烟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还真能帮上他。

又想他当日身受重伤,还为她挡了那色中饿鬼,不由觉得自己多日不曾关心于他,属实有点没有良心。

愧疚使然,虞烟又在心里翻拣了旧事,道:“你伤还没好全,即便有伤心之事,也不要一味借酒消愁,于恢复不利。”

顿了顿,续道,“去岁我见你的仆役下船取酒。没多久,你就弹错了曲子。可见饮酒过多,不是好事。”

谢兰辞:“你怎知是我弹错了?”

去岁,虞烟在家中又受责骂,心灰意冷,于镜湖游荡时忽降大雨,是他见得她分外狼狈,好心差人带她躲雨。

那位撑伞的仆役温和带笑,虞烟十分感激,在茶庄等候时,湖上烟雾缭绕,空濛邈然,堪比仙境。琴音破空而来,直入心扉。

她扶窗看去,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画舫。

这便是她这一年热衷练琴的缘由。

前些日子在镜湖相看,她在他的注视下抚琴,心中想的是一年前的动人琴音,竟忘了铭记于心的曲谱,奏出了那时听入耳中的一段乐声。

谢兰辞为乐师推崇备至,人人提起他当年奏曲的风采,都要赞上两句。

虞烟多次翻看乐谱,没道理会记错坊间流传的版本是何样。

虞烟眼中一片茫然:“没有错吗?”

谢兰辞似是忆起旧事,目光稍转,颔了颔首:“去年我奏的那一段,是一位长辈改过的。她如果知道你也喜欢,大约会很开心。”

躲雨时听得的乐声恍若仙乐,令人心生向往。

虞烟诚恳道:“没有人会不喜欢。”

低头看着手边的琴谱,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再刻苦一些。

再怎么说,他多少也是教过她的,她算是半个学生,名师不一定出高徒,但过分差劲就有辱师门了。

宫中设宴广邀闺秀,定然少不了献艺,才不能让虞翎吴月然看她笑话。

虞烟一门心思盘算着要如何头悬梁锥刺股地精进琴技,却突然听谢兰辞又开了口:“我记得当日你把东西交予我,说是能祛灾除厄。如今为何要将它要回去?”

虞烟背脊一僵,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怎么答。

他虽然是个好人,但这问题未免太为难她了。

虞烟心虚抬头,眸光澄澈,仰头看他:“我,我后来问了。庙里的师傅说能换个更好的。”

他也不想身边放着这个不清不楚的姻缘符吧。

她说须得换个更好的,一点没错。

“镇国府高僧佛法精妙,出自寺中的物件,没有不好的。你说的更好,指的是什么。”

虞烟头一次体会到他带来的压迫感。他以前审问嫌犯,底下的歹徒哪能受得了这个,定然溃不成军,统统招来。

而且,她真真切切回忆起从前被夫子追问,又答不上来的窘迫。

大约去求月老,让神仙亲自给他牵个不出差错的红线,才是好的。

她连月老庙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怎么回答他。

说一个谎便要用一百个谎去圆。虞烟试着编了一下,就放弃了,半遮半掩透露了一点实情:“是我的错。你带在身边不方便。”

她扶着杯壁,细白指尖在稍显粗糙的杯盏上轻轻摩挲。

金光如缕,缠绵地交织在乌发中,又如轻纱,覆在她的颈窝,无端透出一股温暖甜软之感。

精致的眉眼淡含愁绪,又暗藏请求,很像在求他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双颊因着羞赧生了红晕,娇媚动人,偏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她好像对他的手段一无所知。

迫人认罪,是他平素最拿手之事,心绪不动分毫,便能压得重犯吐露实情。

她犯的小错,他从一开始便明了于心。

但当她明白过来,将此事摆在案上,谢兰辞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顺着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