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放的木床霉味儿熏天,十分难清理,被水泼了许多遍的木头很难晾干,努力做完这一切,宋疏找了一圈才发现家里根本没有能用的床垫或褥垫。
单薄的床单铺在床骨上,简直比火车硬座还可怕,他不得不献祭自己带来的唯一一床被子。
直到晚上十点多,整个世界都寂静了,只有外面的爬山虎与风的沙沙声。勉强忙完的宋疏这才裹着一条薄毯,疲惫睡下。
兴许是环境陌生,又或是床还是太硬,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秋夜是寒冷的,一条薄毯不足以保暖,青年蜷缩在床上,莹白的额头却布满细密的汗。
他唇色发白,念念有词。
“这里不可能会有bug。”
“不行,我不加班。”
“扣工资也不加……”
很显然,那是个可怕的噩梦。
深夜时分,宋疏被这恐怖的加班噩梦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喘着粗气,琥珀样的眼睛望向四周,脑子仍是懵的。
宋疏分不清这是哪里,不知道今夕何夕,心里还在和bug与加班天人交战。缓了许久,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辞职了。
这里是五岁以前常住的老宅。
安详宁静,没有工作。
门不知何时被风吹来,凉风吹拂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有些冷。宋疏打了个寒战,逐渐平静下来,他坐在床上,盯着脏兮兮的玻璃窗放空了一会儿。
那是旧式的红木上悬窗,可以朝外推开。透明的玻璃晕染柔和的月光,在地面投射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影子中,框架部分属于窗户,左上角是爬山虎的树叶,右下角支棱着槐树枝杈,中间是条胀着肚子游过的红花纹蛇……
等等?
宋疏揉揉眼睛,重新朝下看。
一米多长的赤链蛇,悠闲地游走在光影交错的地面,胀起的肚子昭示着它刚捕完猎,可能在宋疏做噩梦的时候,也许猎场就是这个房间。
青年瞳孔紧缩,立刻抱住自己。
他浑身僵硬,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只本能地死死盯着那蛇,仿佛这样它就不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咬自己。
此时的宋疏很后悔,十分后悔,万分后悔!他为什么没留王铃的电话呢,邻里之间当然要友爱互助,多多交流才对。
三侄媳儿,救命呐!
呜呜呜,有蛇!
宋疏裹着毯子屏住呼吸,漂亮的眼眶泛红,积蓄着泪水。是成年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咬牙忍住,没哭出来。
不过他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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