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亦是满脸凝重,她先是欠身,行了个端庄的礼,而后抬眸,目光穿过厅堂,落在湘妃身上,眉头下意识地拧得更紧了,急切问道:“湘妃娘娘,您身子可好些了?”

“是好了些许,老姐姐挂心了。”齐老夫人应道。

“那就好,娘娘吉人天相啊。”赵老夫人微微颔首,悬着的心却并未放下几分。

“颐儿也一道来了?”

湘妃虚弱地浅笑,目光温柔地看向赵颐。

赵颐上前一步,身姿挺拔恭敬有礼道:“听闻娘娘贵体欠安,颐儿心急如焚,在家中是坐立难安,特随母亲前来探望,望娘娘万安。”

“你有心了。”湘妃笑意未减,继而将目光从赵颐身上移开,落向一旁的洛书锦,“赵三夫人,此番本宫能从鬼门关折返,可要多谢你呐。”

湘妃这话出口,洛书锦心里“咯噔”一下,忙屈膝行礼,头垂得极低,额前碎发遮住了她略显慌张的眼睛,惶恐道:“湘妃娘娘言重了,臣媳担不起这般感激,实是惶恐至极。”

她深知自己虽无意害湘妃,可是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如今这局面,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困在其中,每走一步都心惊。

“都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这般拘着,倒显得生分了。”

湘妃抬手示意。

齐老夫人与赵晗依言落了座,可赵老夫人却依旧伫立原地,未曾挪动分毫。

“娘娘,老身有罪!”

她提裙跪地,膝盖触地那一下,发出沉闷声响,洛书锦与赵颐见状,也忙随着一同跪下。

湘妃见状,面露惊色,忙道:“赵老夫人,您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娘娘,老身管教无方,让她闯出大祸,险些间接害了您性命,老身愧疚难安,就想着要给娘娘一个交代,还望娘娘重重罚我,无论何种惩处,老身绝无怨言。”

赵老夫人神色凝重,言辞恳切,一头银发随着叩拜动作起伏,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伏地不起。

“娘娘,此事皆因臣媳而起,要罚便罚臣媳,只求娘娘莫牵连晋宁侯府,府中众人全然不知此事,皆是臣媳一己之念、一己之为。”

洛书锦抬眸,直视湘妃双眼,眼神里透着倔强与担当,这件事怎能让老夫人代过,哪怕面对湘妃可能的雷霆之怒,也不能退缩。

湘妃神色一冷,虚弱的语调里透着丝丝寒意,心里对洛书锦这般大胆行径既恼又惊,“罚你?你既身为晋宁侯府之人,岂有单独领罪的道理。”

“娘娘,臣媳愿……自请下堂!”

洛书锦垂眸,字句间透着决然,离了侯府,没了这层身份牵连,此事也简单些,可说出这话时,心里又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生疼。

“胡闹!你且住口!”赵老夫人扭头呵斥。

“娘娘,颐儿亦有错。”

赵颐此时开口,他攥紧了拳头。

湘妃目光转向他,似气似笑:“哦?你又错在何处?”

“颐儿错在未能护好自家夫人,明知此次入宫暗藏凶险,却无力回绝,只能眼睁睁瞧着她孤身赴宴。

在颐儿看来,表面是因她被四公主算计,连累了娘娘,实则,是娘娘此次遭难,连累了我夫人。”

赵颐边说边挺直了脊梁,目光笃定地直视湘妃。

“颐儿,莫要胡言!”

赵老夫人出言制止,她怕赵颐这话再惹恼了湘妃,让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哦?你这话倒新奇,你继续说。”湘妃挑眉,眼中透着兴味,心里对赵颐这大胆推断倒也有几分认同。

“娘娘且思量,此事背后,最大受益者究竟是谁?我夫人不过一介平凡妇人,怎值得这般费尽心机算计?”

赵颐目光笃定,直视湘妃,双手在袖中紧握,湘妃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其中的不简单。

“哼,我瞧你进宫说是看本宫,实则护妻才是真,怕本宫为难你夫人吧?”

湘妃哂笑,不过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