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绑,脸上身上遍布伤痕,衣裳满是血污和脚印,显然是被打狠了。饶是如此,依旧能看出善悟是个样貌英俊的美男子。
大抵怕他们在进宫的时候乱喊乱叫,万府的侍从早都给他们嘴里塞了布团。
阿余冷静多了,愤恨地瞪向万潮,那日他奉提督的命去解决善悟,将将在夜里将人提出来,忽然四面八方冲出来二十几个壮汉,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凶狠毒辣,一看就是军营里的,他双拳难敌四手,又被人迎头撒了迷药粉,眨眼间就被人拿住。
这几日被困,万潮倒是过来逼问他,他咬死了,一个字都不说。而那个花架子善悟,却,却什么都招了。
他想着,提督看他没回来,肯定会猜到他出事,定会来救他,哪知等了三天却没等到提督,反被万潮这老家伙扽到宫里来了。
阿余猜测,提督估计是出事了,把眼望去,提督就站在不远处,面色惨白,身形晃动,仿佛受了重伤的样子。
“裴提督,这两个人你认不认识啊?”万潮微笑着问。
裴肆要紧牙关,看向上首。
果然,陛下已经慌了,那眼神仿佛在责怪他,怎么又办事不利!
而太后,太后却异常的冷静,看着他,目光含着杀意。
自打他被阉割后,老婆子就不怎么理他,昨日差李福过来问过他,两位高僧的事办妥了没?
他知道,从上次懿宁公主事后,老婆子就对他起了疑,迟早会丢弃他,他怕再次得罪太后,只说办妥了。
可没想到万潮竟,竟把阿余和善悟劫走了,而且还劫到了御前。
万潮再次喝道:“裴肆,本部在问你,究竟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善悟胆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骤然遭遇这么些骇人的事,早都吓得屁滚尿流,望着太后,往前挪动,眼泪鼻涕齐流,嘴里呜呜地喊着,转而又望向裴肆,哭得更惨了。
万潮冷笑了声,当即要动手,拔掉善悟嘴里的布条。
谁知手竟被唐慎钰抓住了。
“做什么!”万潮蹙眉。
“首辅!”唐慎钰摇头,咬牙道:“师母还在病榻上,你忘了吗?”
就在万潮迟疑的片刻,裴肆一个健步冲出去,出手极快,嘎嘣一声,生生拧断了善悟的脖子。
裴肆当众杀人,在场之人无不哗然,而唐夫人更是吓晕了过去。被捆着的阿余也松了口气,面带微笑,瘫坐在地。
万首辅也是惊住了,喝道:“裴肆,你敢杀人灭口?”
裴肆豁出去了,只要他保住太后的声誉,那么,陛下就会保住他的命。
他在衣裳上蹭了蹭手,冷笑了声,将脏水全揽在自己身上:“没错,这个光头是和我有点交情,我是个阉人,可也有七情六欲,外头私养了个和尚当兄弟,不知碍了首辅什么?我不知道他在重刑之下跟首辅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大抵比较难听吧。您说他刺杀您,我有时确实会在他跟前说您厉害刻薄,但我却从没指使过他做什么。刺杀重臣乃死罪,我当着您的面,处置了这名凶手,还请首辅恕罪。”
裴肆躬身行礼,目光冷冽:“因着我和首辅的一点口角私仇,您不惜将是非搬到陛下面前,是不是有些过了。”
万潮暗骂,这奸贼好急智,竟借坡下驴,当众杀了证人,还把火引到他身上。
这时,坐在上首的宗吉松了口气,得亏裴肆敏锐聪明,他看了眼身侧的母亲,疲惫的挥挥手,“行了,这事到此为止吧。争来争去的,没个休止。”
万潮却不甘心,他原已经威逼说通了善悟,让他当众开口,那么郭太后和裴肆就真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可没想到裴肆狠辣至此,出手这么快,竟敢堂而皇之杀人。
“陛下!裴肆目无法纪,天子面前杀人,该当死罪!”
裴肆头越发昏沉,强撑着:“那阁老暗中将外男带入内宫,又该当何罪,你是要行刺陛下吗?”
“你……”万潮抱拳:“陛下,老臣有口供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