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后者垂着脑袋眼里亦没了神彩,好似一只抽了灵魂的白瓷娃娃,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发堵。
他勾住冯栖寒的手指捏了捏,“别怕,有我在。”
冯栖寒条件反射似的挣了下,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才回过神回握住柳闲亭的手。
其实从他记事起就未曾在冯府中感受过善意,兴许在他年幼时他的亲生母亲疼过他、爱过他,只可惜那个身世不详的女人太过短命,玩不过有娘家人撑腰的冯夫人,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独就他一人在这冯府里受苦。
只是有一点他至今都没想明白,冯夫人既然害了他的生母,也该害了他才是,她不会不懂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更何况她亦不像是会手下留情的人。
因此,他能在冯夫人手底下活这么大,或者换句话说,冯夫人居然没杀了他,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然而这些他现在都已经不关心了,他已经替冯宝宝嫁进了柳家,也遇到了一个不错的人,也许他灰暗的人生就要翻篇儿了,实在没有必要再浪费在冯家人身上。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冯夫人。”柳闲亭坐在太师椅上,遥遥对着高位上的两人拱手作揖,“小婿不良于行,还望岳父大人、冯夫人原谅。”
高坐之上,冯老爷体型魁梧,板着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冯夫人浑身圆润,拧着一双柳叶眉,凶芒乍现。
果然柳闲亭话音刚落,就听冯夫人冷哼一声,“既然不良于行就不该出来惹是生非。”这话说的算是非常不客气了,就差指着鼻子叫他滚。
还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可那又如何?
柳闲亭将视线落在冯夫人身上,丝毫不退怯,心道,老子能怕你这个发面馒头?
“冯夫人此言差矣!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1。二位遵守约定将小七许配给小婿,实乃吾辈之楷模。小婿理应向二位学习,因此小婿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要亲自拜访感谢。”
“既是上门感谢又为何两手空空的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冯夫人丝毫不顾及有外人在场,摆明了要落柳闲亭的面子,就差将‘撕破脸’这三个字写脑门儿上。
可旁边的冯老爷一听顿时坐不住了,他这人惯来好面子且重名声,尤其王捕快此刻还坐在下方,他们与柳家生出的龃龉,再怎么样也不能白白让个外人看了笑话,“夫人爱开玩笑,贤婿、王捕快莫介意。”
王捕快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眼睛下意识追寻柳闲亭,后者不负众望接过话,“小婿自是不介意,冯夫人亦言之有理。”
话毕,就见柳望亭将礼物呈上,是个约莫三尺长的木匣子。
明眼人一瞧,便知这里面装的多半是字画。
然字画也分三六九等,可欣赏、可观摩、可切磋,于文化人而言或许是稀世珍宝,可是对于他们冯家人而言,哪怕是千古名作那也是一张一文不值破纸。
粗俗点讲,谁他、妈爱看谁看!再怎么值钱也不如金子好看!
浑身带着金饰的冯夫人嗤之以鼻且面露讥讽,就连好面子的冯老爷也忍不住脸色僵了一下,柳闲亭就好似没看出来,自顾自地说道,
“岳丈大人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想必任何奇珍异宝在您的眼里都只会觉得俗不可耐,诸如拳头那般大的夜明珠......”说着,就见他便举手比划了下,然后又接着道,“亦或是千年红珊瑚,这等俗物您肯定是瞧不上的。”
瞧见冯老爷那张国字脸抖了抖,他心里强忍着笑意继续解释,“小婿苦思冥想觉得只有这幅画与岳父大人特别相配,其中玄妙之处也绝对是世间仅有,哪怕是临摹高手都仿不出来。”
话毕,就见他对柳望亭吩咐道,“二弟,速速将画展开让我岳父大人瞧上一瞧。”
柳望亭点了点头,亲自当起了展架,画轴垂落,一张松鹤贺寿图呈现在众人眼前。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它也只是一张破画儿。”冯夫人嗤笑一声,语气轻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