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初只作瞧不见她的异常,又轻声问了句:“可喝过药了?”
这回何嬷嬷回话明显爽快了些:“回少夫人的话,方才香堇已差人抓药去了。”
云初颔首道:“那便好。”
何嬷嬷见屋里有云初看着,又想着侯夫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心里惦记着还有好些事情没做,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屋子。
云初坐在床榻前,静静地打量着侯夫人。
屋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侯夫人清浅的呼吸声。
侯夫人睡得并不安稳,挺秀的细眉始终皱着,面色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
心中终是有些感激侯夫人平日里待她多番照顾,云初心下不忍,拿起帕子轻轻拭去侯夫人额上冒出的冷汗。
侯夫人两眼紧闭,嘴唇微微翕动了两下,低声哽咽着。
云初心念微动,朝侯夫人面前凑近了些。
声音极轻,但她还是隐约听见侯夫人嘴里低声呢喃着:“律哥儿,律哥儿……”
云初知道,律哥儿就是侯爷的嫡长子,侯夫人的亲生儿子裴源律。
裴源律是侯府的禁忌,裴源行还只有五岁的时候,六岁的嫡长子裴源律就已因病夭折了。
侯夫人神色悲戚,一滴滴泪水从眼角处滚落下来,将枕在下面的锦枕也打湿一大半。
云初心里也不免觉得有些悲痛。
她的亲娘孟氏在三妹沁儿两岁的时候便逝世了,时隔多年,她仍想念着她,时不时会梦见她,梦见自己孩提时黏在亲娘身边的种种,每每醒来时,总觉得心里抽痛得厉害。
侯夫人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大抵也是如此。
她不忍再看下去,起身走出了内室,寻思着该去看看汤药熬得如何了。
到了外间,却见何嬷嬷迎面走了过来。
见云初面色凝重,何嬷嬷心头一紧,不由问道:“少夫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事,我只是想去外头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何嬷嬷吁了一口气,道:“少夫人,夫人可是醒了?”
“母亲眼下还睡着。”云初踌躇了一下,才道,“母亲许是梦见了什么,嘴里一直喊着‘律哥儿’。”
闻言,何嬷嬷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悲悯地喟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命啊。”
何嬷嬷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刚要说什么,便听见内室传来了侯夫人咳嗽声,何嬷嬷顿时没了旁的心思,步履匆忙地走了进去。
云初想着主仆二人定是不喜有旁人在,索性去了屋外,看着丫鬟蹲在廊下煎药。
丫鬟转头朝她望来,笑着道:“少夫人,这里烟大味儿重,仔细熏着您了,莫如您去外间坐坐吧,这里有奴婢看着就成。”
云初笑着摆了摆手:“你放心煎药便是,无须在意我。”
丫鬟这才不同她客气了,扭头继续煎药。
云初站在原地半晌未动。
方才何嬷嬷感叹说——
命啊。
何嬷嬷指的是什么?
夭折的律哥儿?抑或是痛失亲生儿子的侯夫人?
“少夫人,汤药煎好了。”
丫鬟的声音打断了云初的思绪。
云初端着汤碗朝内室走。
刚要撩帘子,隔着帘子便听见侯夫人和何嬷嬷压低了嗓门在谈话。
声音极轻,应当是在说着私密话。
此番情形下,她不便去打断她们,何况她本就带着些私心来的,想从侯夫人身上发现些有关前世的真相,故而便静静地站在外间等着。
见侯夫人听不进劝,何嬷嬷隐忍地叹了口气,音量也跟着提高了些:“夫人,律哥儿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您合该想开些。若律哥儿泉下有知,也定不会愿意见您如此悲痛。”
侯夫人带着一丝哭腔道:“今日是律哥儿的忌日,侯爷却早已不记得了。”
“夫人,您莫要这样说,律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