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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沉水香从她身后袭来,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下一刻他便伸开手臂拦腰抱住了她,轻轻地将她揽入怀里。

云初顿时浑身一僵。

他倒没有半点做那档子事的兴致,只是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慌乱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缓缓闭上了双眸。

姨娘死了,将他一个人丢在了侯府;

连多年来将他视为己出、如眼珠子般护着他的姚嬷嬷也背叛了他;

而侯夫人,更是一刻都不曾将他当作过她的儿子。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

幼年时的他还是真是蠢啊,好久后才意识到他不过是父亲强塞给嫡母、替大哥孝顺她,却多年来都没能讨得嫡母半点欢心的替身罢了。

他眼眶逐渐转红,忍不住将怀里的人儿愈发抱紧了些。

初儿,别离开我。

即便为了前世的事怨着我、恨着我,也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

身后的男人牢牢地将云初圈在怀里,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奇怪的很,裴源行分明一句话都没说,云初竟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浓浓的哀伤萦绕着。

她一时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定是今日侯夫人说的那些刺心话伤到了他。

裴源行的大哥夭折,最悲痛的必然是侯夫人。

她失去了自己的亲骨肉,自己的夫君竟将他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塞她屋里,妄想着凭那孩子一张神似的脸就能取代侯夫人心中的律哥儿。

侯爷这般行事,既伤了侯夫人的心,又将裴源行置于何地?

侯夫人每每看到裴源行那张脸,只会逼迫她回想起,裴源行还好端端地活着,她自己十月怀胎的律哥儿却早已去了,府里的人,乃至于律哥儿的父亲,都早已将律哥儿忘得一干二净。

这叫侯夫人如何能不怨、不恨?

侯夫人是无辜的,更遑论当时才年仅五岁的裴源行了。

他那个年纪,又只是侯府里的庶出儿子,他又能作什么主?

刚失去了自己的亲娘不久,又被侯爷利用生生成了律哥儿的替身,被侯夫人无视和不喜。

云初的眼里莫名覆上一层水雾。

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是同情裴源行的处境多一点,还是因着同病相怜的缘故替他觉着难受。

跟他一样,她也是个爹不疼、后娘不爱的人。

三妹妹沁儿两岁的时候,她的亲娘孟氏就逝世了,没过多久,父亲便娶了邢氏当继室。

父亲本就是个有野心的,自从有了四弟弟后,他更是一心想着朝权势靠拢。在他眼里,他和原配养育的三个女儿都只是他用来替自己谋利的工具,至于他的女儿是否在夫家过得艰难,他是半点都不在乎的。

大姐姐是这样,她自己亦是如此。

如今看来,只怕裴源行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睡意渐浓,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好生奇怪,此次她竟梦见了向来不待见她的太夫人。

太夫人阖眼躺在床榻上,没了平日里的威风,面上无半分血色,苍白如纸,若非丫鬟春兰跪在床榻前拿着热帕子细细地擦拭着太夫人的脸颊,只怕任何人瞧来,都会觉得太夫人已去。

太夫人屋里伺候的冯嬷嬷扭头问道:“季太医,您觉得太夫人的病还有得治吗?”

季太医撩了一下他的白胡子:“太夫人年事已高,此番又受了惊吓,况且中风之症本就急不得,老夫这便在药方子里再添几味药,你们熬了药后细心喂太夫人喝下,平日里好生伺候着,余下的……”季太医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太夫人,叹息道,“便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闻言,站在屋里的一个丫鬟低呼了一声,随即又拿起帕子掩住了唇。

冯嬷嬷脸色微变了一瞬便又恢复了镇定,态度恭敬地将季太医送至院门外。

她回到屋里,赫然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