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她所牵挂的,无一不会走向别离。
黛玉眸中忽染上了悲秋之色。
轮椅碾在枯黄的银杏叶上发出细碎声响,顾淮璟敏锐察觉到林姑娘的心情变化。
可这个世间唯有父母之爱无法弥补。
顾淮璟声音低沉:“此景到有几分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林黛玉发散的丧气因他忽然出声被猛然拉了回来,她抬头却只能看到顾淮璟精致的下颌。
顾淮璟旋即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这可是你与志愿者们共同守护的安宁,不多看看吗?”
林黛玉望向寂静的街道,她能清晰说出哪家哪户人口几何,谁家又不幸染病,患者有无得到救助隔离,死者有无及时焚烧。
这都是她力所能及的。
几月前,她不过是个被困与闺阁的姑娘;如今已是众人交口称赞的林神医。
她的过去满目疮痍,但她的未来光辉灿烂。
林黛玉眸中染上了几分坚定,不再沉溺于伤感,精力十足,反倒催促顾淮璟快些。
彼时,顾青青看着突然跳动到90%的进度条还被唬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bug,心中也是无限欢喜。
还蓦然生出了‘果然,光是搞事业人生就足矣圆满’的感慨。
疫区这边,虽有对症药,但死亡率依旧五五开,每天运进多少患者就要拉出去多少尸体。
现下,疫区已然流言四起。
说这疫区治病也分三六九等,有权有势的他们就专门用好药,而如他们这般贫民不过用些边边角角发霉的药材,不然怎么死的都是咱们这些衣不蔽体的穷人?
更有甚者说其实那些运往郊外的尸体不是运去焚烧,而是运去碾成粉熬成汤做成药引去城里售卖,这招以毒攻毒之法已经救了好些人。
还有的说只要喝了病愈之人的血,就肯定能好,因为他们的血有击败瘟疫的效果。
诸如此类言论,喧嚣尘上。
一开始人们嗤之以鼻,但渐渐越来越多人在他们面前倒下。
黑紫色的指尖以及满身的脓包像是地狱而来索命的恶鬼,扼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渐渐地,他们忘记了恩情,转而信起这些流言。
扭曲仇视的心理,与细菌一齐在这个本就压抑的环境里迅速蔓延开来。
顾青青今日去查房时便能看到好些患者眼底里的防备与隐秘的仇视。
她不解却也没管,她只负责医病不负责医脑子,只要不医闹她都可以接受。
她惯例带着助手从第一排查看过去,前边人虽心有顾虑,但好在人老实,一五一十配合治疗。
可当她走到第五个床位时,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猛地立起身来推搡顾青青:“你个黑心肝的庸医!你给我滚!专门拿假药害人性命,你们这钱赚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们要去寒山寺!那里有佛祖庇佑,大师们不会偏袒人!也不会拿假药害人!”
他这话一出,其余几个蛇鼠一窝的也在暗戳戳声援。
霎时,病房里尽是声讨之声。
顾青青这个暴脾气听罢脸顿时黑了,冷笑:“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不想治就都给我滚,我会惯着你们?你们看看外边排着多少没床位只能席地而睡的病人?你若腾出来我还感激你!何况你们来这里我们是收你们钱了?还是拿你们家大米了?白供你们吃给你们治病,病好了脑子坏了还是良心坏了?寒山寺是吧?你们信这些屁话的时候就没打听打听寒山寺那群人也是我们连夜背着药箱去救的?”
跟着顾青青的两个年轻人听着她输出顿感解气,就差跳起来鼓掌了。
“那你说!为什么死的都是我们这些穷人!你如果没有给我们用假药为什么会这样!你倒是说呀!”中年人老脸被训得通红但仍不肯认输,梗着脖子反驳。
“因为你们劳作辛苦,没时间沐浴洗漱,而这病是通过跳蚤老鼠进行传播的!传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