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里的羹勺掉回碗里,发出哐当的声音,他倏然站起身,“你怎么不早说?”
旋即转身,步履生风往门口走。
下属在后面,只有小跑才跟得上,他嘱咐道,“夫人疑心卑职的身份,怕有诈,故而不曾进来,公子要当心自己的身子,您的伤势还不曾痊愈!”
男人自从那一句话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了,恨不得飞到门口去。
沈辞宁本就忐忑等着,看不见宅内的有什么不对,收回目光盯着脚尖,不了眼前刮过一阵风,浓郁的药香滚着丝丝寒梅香,抬眼见到面色苍白的俊美男子。
“沈”他的目光一瞬不离盯着她,“沈辞宁。”
她真的来了。
沈辞宁被他幽深的眸光,定定看得很不自然,瞥开了眼睛,纵然没有对视,也能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让人无法忽略。
香梅隔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小姐怎么不应话?
沈辞宁也不知紧张什么,捏紧了手里的补品,好半响香梅小声提醒之后,她才清醒过来,把眼神转回去。
“我听说你受伤了,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补品。”她半垂着眸子,整个人乖乖站着。
修长白净的手接过,他一只手拿着,“谢谢你。”
“”
沈辞宁原地站了一会,一时无话,她深吸一口气,“多谢你之前救我,我听你手”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严韫的下属大声道,“大人,您的伤口又裂开了!”
沈辞宁看到他的青色长衫渗透出了血色,衣衫那一块的颜色也被染得发白。
“你要走了吗?”他的手捂住伤口,遮盖住下属说的地方,薄唇发白,整个人瞧着憔悴不堪,很是落寞可怜。
的确是要走了的沈辞宁,“”
“我暂时还不走。”
他的眉眼染上喜色,立马道,“进去说话罢。”迟疑一瞬,沈辞宁点了点头,“你的伤口,还是要找郎中,再包扎一下。”
下属连忙道,“卑职去找郎中。”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两人没有这样一道并肩走过了,他的目光落在沈辞宁的身上,看得她好不自然。
沈辞宁有意转移注意力,“你搬出来住了么?”
“嗯。”他轻声道。
“”一句话过后,就没有后话了。
严韫觉得似梦一样,甚至怀疑,莫不是他失血过多,毒发身亡,这一切都是梦。
严韫居住的地方真的无比清净,一路过来没有下人在一旁伫立,除了她们三人之外,就没有别的人。
沈辞宁本不想多管闲事,可他有伤在身,“你为甚不多叫人在家中伺候。”
“太吵了。”他回说。
“你身上有伤。”沈辞宁讲,“应该找些人来伺候。”
“嗯。”
又是一个字,听起来极是敷衍。
沈辞宁蹙眉,“你”到底有没有将话给听进去?
话到了嗓子眼,她又忽而憋了回去,刚刚想说什么?她居然在管教严韫。
不对,先前两人一道在严府时,有什么事情都是他交代,而她小心翼翼听着,眼下好像对换了角色。
方才想说的那句话,不正是以前严韫对她说得最多的么,你到底有没有将话给听进去?
然后她说嗯,听进去了。
怪异的想法浮上沈辞宁的脑海中,她什么都不说了。
一路进了严韫的院子,沈辞宁闻到了浓烈的药味,桌上摆着药碗,还有好多金疮药和纱布,旁边放着一碗寡淡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