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得顾清远如此说,赵子桓也不好再多言,他与顾锦棠现下无甚关系,自己表现的太过关心,若是在她兄长面前累了她的闺名,事情反倒不美。
顾锦棠尚在病中,未免过了病气给府上众人,只叫丝雨去青松院通顾老夫人知会一声,那顾老夫人并不将顾锦棠的病放在心上,只淡淡地道:“你回去后告诉三娘,叫她只管安心养病就好,这几日的请安就免了,也不用叫人过来问安。你们伺候好自己的主子才是正经。”
丝雨恭敬道声是,回去将话说与顾锦棠听,顾锦棠只微微颔首嗯一声,不紧不慢地喝着腊八粥。
又是一日过去,顾清远下学后过来看望顾锦棠,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罐,顾锦棠平声唤了他一句兄长。
顾清远大步上前往炕上坐下,将那小瓷罐放到小几上,这时候顾锦棠咳了两声,问他这是何物。
“前日我偶然间与邢国公家的大郎君说起你染了风寒,他回去后按照唐时流传下来的方子叫人以雪梨配上川贝、茯苓等药材熬了这梨膏糖。他说这梨膏糖于止咳甚是有效,味道清甜,他的母亲染了风寒咳疾犯时常会吃这既是药、又像小零嘴的梨膏糖,想必对你也会有些帮助,特意托我送与你。”
顾锦棠并非情感迟钝之人,赵子桓对她的心意她多少是能察觉到一些的,且赵子桓向来守礼,在她面前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顾锦棠便也当作不知,仅以朋友之礼相待。
如今他这般费心思的让顾清远给自己带了这梨膏糖过来,这会子只怕就连顾清远都会知晓他的心意,多半是认了真的。
顾锦棠这样想着,觉得以后若有机会再见,还是应当把话说清楚的好。
“难为他费心了,兄长替我向他道声谢吧。”
顾清远闻言微不可察地面色一变,沉声反问她道:“三娘难道就没有什么旁的话要说与他听的吗?”
闻听此言,顾锦棠却只是轻轻摇头,没再开口说话。
“那三娘且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说罢起身离去。
等人走远后,绿醅合上门看一眼那小几上的瓷罐,颇有些疑惑地问:“其实邢国公府的大郎君对姑娘挺上心,上回的糕点和这次的糖梨膏都足以证明这一点,姑娘难道就半分都不考虑他吗?”
赵子桓是个端方君子,人也肯上进,且他的父亲官声在外,赵家也算是家风清正,从未有过不好的传言……
只是他的那位母亲,却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今日能喜欢自己,明日便也能喜欢旁人,自己要的是一世安稳,他处在那样的高门中,又能否做到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和用心呢?
像他这般的家世,顾锦棠不敢轻易拿自己的一生去赌。
“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你的问题,我如今还没有办法回答。”
绿醅虽不再问,到底微皱了眉头。顾老夫人对顾锦棠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岂会真心实意地替顾锦棠着想,约莫寻个于顾家有助益的人家便会将姑娘嫁过去。
若是姑娘能嫁一个对她用心又有家世的郎君,想来顾老夫人也是愿意的,此事自然就会迎刃而解,赵子桓无疑是极好的人选。
可偏偏姑娘她就是不肯开窍,倒叫自己在这里干着急,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至十二月中旬,大理寺卿降低洛京府尹以雷霆手段取得本案人证物证,又往下深挖出不少安平伯府暗中做下的阴私事,二人写了折子上书圣人,气得圣人于金銮殿上大发雷霆。
最终,圣人在靖王派众臣的请求声中怒气下令,革除安平伯府爵位和府上男丁一切官职,男眷发配岭南,女眷冲入奴籍。
圣上明面上是留下了安平伯一家的性命,可朝堂上有朋友就会有敌人,这些年来安平伯府多少得罪过一些世家,只怕流放的途中不会太平,便是命大到了流放之地,那岭南的瘴气却也不是说着玩的,只怕这些个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惯了的老爷郎君活不过几年就会客死他乡。
这算盘打的着实精妙,既彰显皇室天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