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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艺人们再次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不仅仅有赞许,甚至还有激动。
蔡朗激动地抓着椅子扶手:“秦院长,这位同学又是谁?这首歌很不一般,调子在我看来并不算完全入耳,如果不是编排剑走偏锋,有鼓和三角铁做点睛之笔,过于冷门的和弦是无法调动氛围的,想必他知道自己的劣势,所以用加强鼓点的方式扬长避短,很有想法!”
“创作能力很强,词曲搭配恰到好处。”秦苒点评,“我没怎么在学校里见过他,他应该不常参加活动。”
另一个艺人开口:“这么优秀的人才,您居然没一眼就发现?小心他被其他公司抢先一步挖走啊!”
秦苒坐在第一排,舞台上的任何细节都能看得无比清晰,一眼洞穿了边野表面的从容,窥探到了更深层的情绪。
唱得好听,是嗓音的先天条件所致,而看似狂放热烈的台风下,隐藏的是紧张与不安。
唱歌时坐姿挺拔,但是一点都不放松,上半身紧绷,腿脚只在最小的幅度活动,保证自己可以踩到踏板。
一直低头看着眼前的鼓,从未有一次和观众交流眼神,偏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见挺拔的鼻梁,以及灯光打在他脸上的阴影。
并不自信。
秦苒思索着,双手交叉放于膝上。
奇了怪了。这一届的好苗子,总是在某个时候表现出一种畏惧来。
不管是小有所成的苏梦燃,还是这位突然出现的边野,在她看来都有缺陷。
无论表面有多英勇,如果心有所惧,在真正的危急关头一定会露出马脚,优柔寡断,丧失机会,而寰艺只培养那能把握住一切机会的人。
艺人们还在相互交换对于边野表演的看法,言语之间,多半都是认可。
难道是她要求过于严苛了?秦苒摇摇头,也许对于这些还对世界残酷无知无觉的孩子们,她不该抱有过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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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冰焰》前半段结束。
边野没去找专业制作人做歌曲mv,自己简单做了一段歌词视频,用板正的,大号的字体把许琢云写的每个字放在大屏幕上,展示给所有人看。
作词者“云”被他制作成了一个云朵形的logo,标注在画面左上方,散发着温和的白色光晕。
苏梦燃贴近许琢云,幽幽问:“你叫许琢云,屏幕上那朵云不会就是你吧?”
许琢云把视线从边野身上拉开,警惕地往左挪身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和边野是同班同学,你总是来找他,我记住你了,就随口问了一下”
“哦,”许琢云没心思和苏梦燃聊天,“苏同学,节目还没完呢,等结束了我们再聊。”
苏梦燃笑容一顿,止住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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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段歌曲开始,边野的表演似乎陷入了瓶颈。
节奏还是一样快,但又没办法更上一层楼,因为他一开始就已经把音乐层次淋漓尽致地铺陈在大家面前,丧失了递进的可能。
间奏过后,观众们熟悉了歌曲的风格,但依旧没法一起唱,氛围反而不如前半场热烈,欢呼和掌声逐渐变小。
而此时,边野也无法继续保持表面的冷静。
快到结尾,一分钟后,曲末有一段即兴改编的桥段。
他上台前想好了这一段应该如何改,改哪几个音。但现在,他每次打鼓的动作都牵动后背伤口,疼痛无比,神思还不断被苏梦燃的那几句话反复拉扯。
眼前颤动的鼓面,镲身,台下乌泱泱的人,脑海里闪回的红咖啡画面,都让他越来越喘不过气,唱腔无法避免地出现了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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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观众敏锐地发现了边野的变化,猜测这是歌曲的编排,还是表演者本人出现了状况。
秦苒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早看出边野是纸糊的老虎,一场雨就能把他打回原形。
许琢云听见观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