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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急促的音符逸出之后, 很快落成曲调。
鸾鸳一出,沈忆寒几乎在瞬息功夫之间,便涤清了自己心头一切杂念。
哪怕他上一刻还在担心云燃如何、重蒙如何、那些被捉来的少年弟子们如何, 此时此刻, 却也将这些全数忘却,只以全部的心神驱动周身真元运转, 抵御阵中秽气侵入奇经八脉,一面则将剩余的灵力徐徐注入笛音之中。
这次鸾鸳的笛音却并未如同它的音色那般,一直清越空灵下去、
这曲子不知是谁所作,竞在开篇短暂的一唱一叹之中,已然显出些许煞气,曲调乍听之下宛若泣诉,声声如杜鹃啼泪,但再听之下,才会发现并非如此,哀婉只是其表,愤怒才为其心。
数声笛音,走走停停,整个噬灵阵中的青黑色灵体动作一顿,竟然在这短短几息功夫之中,已有受笛音影响之意。
谢小风当然也听见了这笛音。
他的第一反应先是惊喜,对方终于现身了;
然后是愤怒,或许是愤怒方才自己被人面也不露的提线木偶一般的耍着玩、或许是愤怒今日分明是自己设局引对方出现,方才却折损了他最为倚仗的两件法器的其中之一、又或许是在愤怒别的……
他脑海里不知怎的,竟清楚的回忆起了当日在长乐女君传承洞府之中,在那具这些年他寻到的最满意的肉身之中——
自己被人一剑洞心的剧痛,他清楚的想起了自己倒在血泊里,看到对方那双材质精良考究的雪青色的鞋靴一点点靠近,却再无还手之力,只能被他补上一剑,然后失去所有意识的滋味。
他甚至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脸,看不到这个杀了他的人,在了结他的性命时,脸上时何种神情……
他抢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长乐女君的洞府,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长乐女君的传承,还抢了云燃——那个绝顶好用的炉鼎、本该属于自己的十全大补丹。
他本来算计好了一切,有十足十的信心,哪怕遭逢绝境,也能东山再起,重回昔日巅峰,可一切却都被那个姓沈的——这个忽然出现的变数毁了。
他夺走了自己的一切,若非如此……今时今日,他堂堂号令北域千万魔修的风燮魔君,何至于落到要龟缩在一个畜生体内苟延残喘的地步?
若非如此,又怎轮得到云烨那黄毛小子对他指手画脚、呼喝拿捏?
或许,连谢小风自己都没察觉到,几个眨眼间的功夫,他脸上的神情却突兀的变得扭曲狰狞了起来。
笛音催得愈发急了,仿似三军阵前擂鼓。
谢小风已顾不得去在意和留心噬灵阵中万千被他所驱使灵体的异状了。
他瞳孔发红,此时此刻,心中只余下杀了发出这笛音之人的念头。
他眸子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整个噬灵阵中数不清的灵体仿佛收到了什么命令和驱策一般,哀嚎嘶吼起来,可怖的嚎叫声像是想要盖过鸾鸳的笛音——
可那笛音却始终并不曾消失,仍然在谢小风耳畔环旋。
再下一刻,七八个灵体便自乌泱泱的鬼海之中抽身,青黑色的影子隐约现出本来面目,朝着沈忆寒袭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穿着破损法衣的女修,这女修束着极为漂亮的飞仙髻,手持一把细细的紫金软剑,看着本该相貌姣好的一张脸上、双目的位置却赫然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她嘴角挂血、唇色乌青,虽然只是个影子,却清晰的寸丝可辨。
女修挺剑而来,虽是灵体,这一剑却竟然有破空之音,其中又夹杂些许秽风啸叫之声。
沈忆寒看清她衣着样貌,心下却是微微一怔——
这女修相貌,居然……居然七分相似他那位伯母霞夫人,再瞧这衣着打扮,使的还是一柄软剑……眼前这位姑娘,恐怕正是与霞夫人血脉相连的蜀中文氏子弟。
沈忆寒看出她来历,心下虽然惊骇,却分毫不敢轻视,这鬼影剑气袭来间、给他的压迫感竟并不逊于霞夫人。
幸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