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足够宽敞,坐下两人绰绰有余,沈千祈将晏从今从地上拉起来,又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了个座。
“真的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吗?”
晏从今点点头,侧头看着她冷淡又平静的神色,纵使心中有些失落,可唇边还是勾起了浅淡的笑。
“当然。”
成亲一事本就是突然提出的,他既没有好好准备,也没有做什么铺垫。
如果她实在不愿,那就算了罢。
正在晏从今低垂着睫羽,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时,却忽然听见身边的人说:
“那行,我们成亲吧。”
他骤然抬眼,漆黑的眸中有微光闪动,怔愣地看着眼前人,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沈千祈笑着看他,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发间的细丝带随着微风在脑后飘起,像振翅的蝶。
“虽然确实是很突然,我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一想到是和你成亲,想到那个画面,倒觉得还挺期待的。”她说,“我没有不愿意,刚才没说话是因为有点紧张。”
沈千祈一口气说了很多,但语速偏缓,声音温柔,一字一句听起来如脉脉春风,冰雪消融。
她还在继续说着:
“成亲也算是成家,既然说了要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反正都这么突然了,那就干脆再突然一点,不如我们就在这几日挑个好日子吧?”
最近一段时间渝州城都很太平,城外的异象也没有再继续增加。
这本该是件好事,可裴衍舟的态度却总让沈千祈觉得不安。
阵眼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裴衍舟却一点也不着急,好像这个阵眼对她来说有没有都无关紧要。
沈千祈摸不准她到底在筹划着什么,但却隐隐预感到了后面说不准会和她有一场大战。
到时候大概又要忙前忙后,所以趁着现在有空,早点把亲给成了,省的夜长梦多,一拖再拖。
沈千祈担心这个决定对于晏从今来说有点仓促,但她却不知,晏从今是求之不得。
他弯起的眼睫倏而轻颤,漆黑润泽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沈千祈的脸。
他有些颤抖的右手轻抚上腰间的长命锁,直直地注视着眼前人,声音无限温柔。
“好,我们成亲。”-
深夜,月辉泼洒进屋内,如银丝般斜斜照在床头。
安谧而又宁静。
垂落的床幔内,沈千祈已然安睡,身侧的晏从今却是辗转难眠。
他与沈千祈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没有犹豫,也没有抗拒。
这是不是意味着沈千祈其实也是很爱他的?
既然很爱他,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想着要离开,他们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晏从今翻来覆去地想,只可惜他无法知晓沈千祈内心的真实想法,得不到一个确切的回答,答案仍是未知数。
被这些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的疑问烦恼得无法入睡,晏从今最终轻叹一声,动作很轻地下了床,推门而出,去了隔壁书房。
房门大开,他背对着月光,褪掉中衣,取来匕首,刀尖贴着肩膀一路往下,整条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血液顿时翻涌而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缓慢地聚成了血泊,猩红反着银白的月光,像一地碎玻璃渣。
晏从今只淡淡瞥了一眼刀口,似是在确认深度是否合适。
他另一只手灵活地摆弄着傀儡线,将这银色的细线一点点地埋入伤口之中。
他好似全然感受不到疼痛般,面上带着微笑,像是如愿以偿吃到了蜜糖的小孩,只有幸福和满足。
趁着傀儡线还未彻底与身体融合,晏从今又走到桌边,铺开一张宣纸,随便从笔筒里取了只毛笔,沾着温热的鲜血,一笔一划地勾勒着字形。
他写得一手好字,字迹如行云流水,笔锋凌厉,只是最终落笔,却只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