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真正的细碎笑意都藏在干净的眼眸里。

希尔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微眯了一下眼睛，沉思过后，抬眸望向阿斯莫代：“我不管你是怎样进到童话世界的，阿斯莫代，但是你要是再做我业绩路上的挡脚石，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千年以来，他对阿斯莫代基本上就没有客气过。

恶魔实在是翻脸无情，就在几个时辰前，他在风雪中被特里梅因追杀，是阿斯莫代把他背到了酒馆。

一旦涉及了业绩方面，希儿想到阿斯莫代，就会马上变得十分讨厌他。

有很多次他快得手的时候，都是阿斯莫代忽然出现，横插一脚把他的任务中断。

希尔磨了磨牙，因为心情坏了一点，他说话的声音很恶劣，望向阿斯莫代的时候要笑不笑。

只是阿斯莫代的情绪称得上平静，完全没有被他的坏情绪所感染。

他甚至弯了一下唇，语气柔和道：“只要你不做坏事，我是不会阻止你做什么的，希尔。”

既然是破坏童话世界，怎么可能不做坏事，希尔在心里嘟囔。

他面上冷哼一声，“这我恐怕做不到，天使先生。毕竟，”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颇为慢条斯理，极为恶劣地一字一句道，“我可是个恶魔。”

希尔原本撂下这句话就想走，却蓦然发现他现在无处可去，外面风雪簌簌，别墅里特里梅因不知道还藏了多少瓶毒药。

他对这个小镇还完全不熟悉，不过好在他离开别墅的时候，在兜里揣了很多宝石。

他应该可以在镇子里租下一个像样的房子，然后等待剧情过去，并且隔三差五干点坏事，破坏掉灰姑娘善良的人设。

希尔打算等雪小一点后再离开，他坐在壁炉前，不再同阿斯莫代说话。

壁炉里柴火发出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守壁炉的人过来加了几根木柴，又继续走到旁边的酒桌同人聊天去了。

希尔觉得有些无趣，他把兜里瑟瑟发抖的米迦勒扒拉了出来，开始捏着他暖和的皮毛揉来揉去。

大概是离壁炉太近，热度太高，在他口袋里四只一直没有动静的鸟，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探出头来。

他们的毛被特里梅因拔了个干净，探出头来的时候，露出个光秃秃的脑袋。

四只鸟基本上都分不清哪只是斑鸠哪只是杜鹃了，他们瞅瞅西瞅瞅，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阿斯莫代。

天使对小动物具有很大的亲和力。

米迦勒恨不得捂住这四只鸟的眼睛，这恐怖的天使是可以随便盯着的吗？

等会他要是心情不好，殃及鱼池就糟糕了。

不过希尔摸得它太舒服了，米迦勒躺在恶魔的腿上，蹬了一下腿，马上把阿斯莫代抛到了脑后。

后来它甚至开始舔起了自己的爪子。

米迦勒没有想到比起那四只鸟直接盯着天使看，他这样被恶魔动手动脚或许才是更危险的。

他们这边沉默着，远处另外几个酒桌上的人却十分热闹。

刚才皇城的卫兵闯入，显然沦为了他们的谈资。

他们许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也有些谈论的别的，其中有一个人显然是喝上头了，他的声音粗犷又大，在嘈杂声中十分清晰的传到了希尔的耳朵里。

只听他一拍桌子便说：“你们听说了吗？王后要张罗着给王子选妃呢！”

同酒桌的人接过话说：“那都是贵族的事，同我们能有什么干系？”

声音粗犷的那个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啊，王子可看不起我们这些庶民家的女儿。”

之后这些声音又淹没在嘈杂中，希尔觉得坐姿坐得有点僵了，变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去捏米迦勒的毛发。

他变动了坐姿之后，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朝着靠在墙上的阿斯莫代望去，却正对上了他的目光。

阿斯莫代就站在那里，望了他不知道有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