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以言,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难过。
她绕去店后面的那块油菜地,想翻进院子里给郁金香浇点水。
这种齐腰高的篱笆防君子不防小人,只是临春身高不足以支撑她轻松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缺口,扶着篱笆刚迈进去一条腿,花田突然站起身一个人影。
天有点黑,夕阳将落未落,绕了一山腰的晚霞。
对方背着光,看不清样子,临春吓了一跳,手一滑没撑住,直接跨坐在上面。
屁股硌得生疼,龇牙咧嘴间听见一声很低的笑。
蒋以声手上沾着泥土的小铲都还没放下,走到田边向她伸出手去。
临春搭着对方结实的手臂,废了点劲也没踩着地方。
正低头查看脚下情况,突然有身影猝然逼近。临春猛地抬头,人还没反应过案例,蒋以声拉过她的手腕,小臂穿过腋下,竟然就这么给她举下来了。
临春一双杏眼瞪得老大,脚尖落地后登时退出去好几步。
{你怎么在这?}她企图转移一下话题。
蒋以声替她踩掉脚边杂草,胡乱平出一片尚能容脚的地方。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心情似乎不错。转头看了眼这片花田,半开玩笑着说:“来偷花。”
郁金香盛放在傍晚,有的含苞未放,有的已经垂了花头。
蒋以声已经挖了几棵出来,挺尸似的惨兮兮地放在路边。
临春正蹲身在看,蒋以声给她发了信息过来。
【之前和顾伯打了招呼,我妈想要几棵。】
临春点头,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蒋以声指指书店的后窗:“搬几个花盆来。”
伯利恒之星并不是每颗都有发芽,蒋以声前几天过来移了盆,空出两个花盆正好用来移栽郁金香。
临春跟着顾伯也懂一些种植。她找小铲挖了新鲜的营养土,又拎了桶水过来一并放在田边。
蒋以声挖的郁金香都是带着花苞的,估计再过两天也就开了。
两人就这么蹲在田边,凑一起把花种好,再去抽水井旁把手洗净。
中途起了玩心,蒋以声张开手指弹了临春一脸的水花。
她闭着眼躲,再佯装恼怒地瞪他。
“当初就看你在这洗抹布,”蒋以声笑着说,“那么小,我还以为是初中生。”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桐绍的时候,连喘口气都要过敏。
这破地方哪哪都不好,会让人联想到“贫地处刁民”。
也的确不少“刁民”。
“我明天回北京一趟,”蒋以声伸手,指指自己脸上一处,“这里有灰。”
临春往后缩缩脖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去探望阿姨吗?}
蒋以声点了下头:“我爸突然找我。”
蒋以声家的事临春不好多问,她只好也跟着点头:{路上小心。}
抽水井已经停了,但仍有细细的水流断断续续从出水口处流出。
临春踩着那一小片水光,里面映着晚霞最后的明亮。她身后是随风轻荡的白色郁金香,像极了这么个人。虽然柔软,但足够坚定。
蒋以声抬手,遮住了临春的视线。
她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动作,愣了一愣。
蒋以声似乎说了句什么,临春没有听清。
她急急忙忙压下去那只手掌,入眼是少年唇角勾起的一抹淡笑。
{你说什么?}她问。
蒋以声突然靠近了些,临春下意识的后仰,但很快停住。
她看着对方的眼睛,眸中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