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被凄惨地甩飞出去。倒逆而来的凛风被前方人的肩角挡住,视野两边,街景飞速流逝成两条斑斓长河,一切都尽数抛弃在身后。
她第一次坐摩托,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杰森一样把车开得狂野凶悍,那风驰电掣的速度简直在飞,好似引擎里咀嚼的不是燃油而是火焰与烈酒。在公路上划成一道擦亮的彗星,留下马达咆哮的激荡浪涛。
有个被超车的司机降下车窗,冲他们比中指,并附带一串f开头的咒骂怒吼。杰森单手勾出一支m1911,转过半圈直接给了对方两枪,子/弹擦过耳朵登时让对方闭上嘴。塔尼亚开始戳他的手肘,大声喊着问“你要杀死那个人吗”,前方闷在头盔里好笑的声音被风吹散传过来:“想什么呢,只是橡胶子/弹。”
塔尼亚得承认她喜欢这样。
这样极致纯粹的速度,拐弯旋转的离心失重,呼啸着托浮身体的风缕,将一切繁琐杂念与庸人自扰冲刷出脑海,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眼眸湿亮、脸颊红扑,起伏胸口之下好像藏了一大群扑棱欲飞的白鸽。
杰森将机车驶上虹桥般的高架,道路尽头是天际线上孕育破茧的初晨。他吹了声口哨说抓紧了,塔尼亚立刻收紧抱在他腰侧的胳膊。下一秒,车身径直冲出高架,衬着太阳初升的天幕,凌空飙刺出一道弧线,一切都危险地失重,却全然自由,宛如飞翔,完美复刻了《末路狂花》的终局。
她头晕目眩,听到耳边有孩子欢快又疯狂的尖叫,半晌才发觉那是从自己肺腑中飞出的。
机车稳稳落在下方的公路上,跌宕一下,便流畅地拐入车流。杰森放缓了车速,但塔尼亚的兴致没那么容易冷却,半晌还在他背后动来动去,导致他不得不几次三番勒令她坐好。车子驶出一段,停在街道旁,塔尼亚轻轻跳下车,摘掉头盔抱在怀里,在人行道上快乐地跳格子玩,似是回味着刚才的感受。
杰森忍不住翘了翘唇,第一次看见这姑娘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孩子。他叮嘱她在原地等着,转身去路旁的快餐厅打包了两份套餐出来,一份递给她。
塔尼亚耸了耸鼻尖,“莱斯利说这些是垃圾食品。”
“但不能否认它们让人心情愉快,”杰森干脆地撕开包装油纸,“瞒着家长吃垃圾食品可是青少年必修课。”
于是她学着对方扯开包装,郑重地咬了一口汉堡,面包夹着裹上酥皮炸得松脆的肉排、番茄生菜与沙拉酱,层层叠叠在口中迸发,她忍不住就咬下了第二口第三口,同时明白了莱斯利对她烹饪水平的认可有一大部分是在照顾初学者自尊心。
晨曦已经笼罩城市,哥谭从梦中苏醒,街上人流逐渐密集。红绿灯与大厦屏幕交映闪烁,刹车鸣笛混合着上班族打电话的絮语,一切组合着变成斑斓剪报,靠在机车上啃汉堡的小女孩和黑发青年是再自然不过的组成部分,没有人会以异样眼光将她从人群中剔出,那些纠缠不休的格格不入与茕茕孑立在此刻稍微放过了她。终于。
杰森吃东西安静又迅速,半晌空掉的纸袋就被他揉成团,随手一抛投进垃圾箱。塔尼亚听到他说:“听着,塔尼亚,不用再特地对我表达什么谢意,那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而且,反复思考自己如何才配得上他人的帮助——是件挺累的事,既然对方判断你值得,那么坦然接受就行。”
塔尼亚用餐巾纸擦拭干净唇角:“这是你的亲身体会吗?”
他耸耸肩,“嗯,算是吧。”
她扔掉纸袋,蹦蹦跳跳踮起脚尖,乳燕一样轻柔而飞快地抱了他一下,“我明白啦!还是谢谢你!”又立刻跑开了,把对方故作火起的一句“嘿!你这小鬼!”甩在身后,当然也没看到那双蓝眼睛有何情态。
现在想想,她热衷垃圾食品的习惯应该是杰森带出来的。
招呼声打断了思绪,塔尼亚抬头看见加布丽尔正冲她招手,似乎排练结束了正要回去。她合上剧本,起身准备过去,却被一支乍地敲在面前的扫帚拦住。一个个头矮小的中年清洁工两步来到她眼前,一手叉腰,一手把扫帚拄出骑士枪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