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搭着一条腿,佩戴戒指的手交叠在膝头,那副黑骷髅般的乌木面具几乎融烙在脸上,五官孔洞里露出浮着瞳孔的眼白和裸/露牙龈,显得怪异而可怖。塔尼亚都没多看,只行了个礼:“您好,西恩尼斯先生。”
对方用手指摩挲着面具下巴:“不错。你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见面就失礼地盯着我看,所以我也不需要留下你身体的某个部件作为教训。进来吧,孩子。”
在茶几对面坐下,直线距离拉近,压迫力陡增,对方那张漆黑面孔就像吸食勇气与理智的漩涡黑洞。塔尼亚感觉加布丽尔在背后握紧了她的手。
罗曼以一种虚假的和蔼口吻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塔尼亚·汤普金斯,先生。”
“我听说你们快到成人礼了,是吗?”
“是这样的。”
罗曼转头盯着女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丽尔?”
“您……”加布丽尔背后的手握紧了,半晌才吐出语句,“您的工作繁忙,我不敢用这种小事打扰您。”
“怎么会有父亲认为孩子的成人礼是小事?”他哈哈大笑起来,没有嘴唇包裹直接露出的牙床格外瘆人,“其实我还特地为你准备了礼物。”
他拍了拍手,秘书送上来一只金属匣,放在茶几上,“来,打开看看,我的女儿。”
“我很惊喜,父亲。”加布丽尔微笑应道,故作迫不及待地伸手掀开匣盖。匣内是天鹅绒包裹的数支纯银手/枪,搭配象牙子弹,优美又锋芒毕露,仿佛沉睡的白鳞毒蛇。来不及说什么,罗曼就拿起一支,一边不疾不徐地举起威士忌酒瓶倒满一玻璃杯,“雷明顿公司特制女士手/枪,优雅,小巧,无声又致命,我认为这是最适合你的礼物。”
加布丽尔:“谢谢您,父亲。”
“你怎么不试试呢?”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毫无准备地触碰就像亵渎。”她说,“而且,这里并不是靶场。”
面具洞里只占眼白一点的瞳孔缓缓扫过,塔尼亚感觉有蛇信舔过后颈。那目光停在她脸上,罗曼把玩着酒杯说:“你,站起来,后退几步。”
塔尼亚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照做。罗曼跟着起身,逼近的身影像下坠的闸刀,他一把捏住她的脖颈抵在墙壁上,让她后背紧贴墙面,眼洞中的瞳孔阴冷下斜,“不准动。”随着话音,她感觉头顶一沉,一只玻璃酒杯放置在她头颅顶。
“我为你准备好了靶子,”他笑着说,“来,试试。”
加布丽尔攥紧手指,“父亲……”
他陡然收了笑容,声音质问而阴沉:“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还是没有开枪的胆量?”
“……”
“如果你害怕你的朋友受伤,”他讥讽道,“那就给我记住,无论她今天是失去一只手、一条腿还是全部的生命,都是因为你的无能,你的软弱和技艺疏忽。现在开枪,要不然我来替你。”
“……”加布丽尔低下头,从塔尼亚的角度,能看见她金发遮掩下的眼神非常可怕,充斥憎恨,像从笼子里爬出来渴望嗜血啖肉的野兽,半晌才拂了拂鬓发,拿起一支枪装填进子弹,“好的,父亲。”
她举起枪对准塔尼亚,塔尼亚在心中计算她开枪的时机,准备闪身逃跑。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罗曼的面具额顶出现一点瞄准仪的红色圆点,他心下一惊,目光飞快掠过对面楼顶,一个举着火/箭/筒的人影冲他慢悠悠招了招手。危险预感只在刹那,他顿时不顾一切朝门口逃跑,火/箭/炮紧跟其后,整面落地窗轰然粉碎,狂乱夜风伴随炮/弹闯入,摧枯拉朽地炸开。
袭击气浪推倒了塔尼亚,她一抬头,就看见烟尘雾霭飞舞中,一个身影自玻璃破洞荡入,猛地撞破浓烟,像树上落下伏击的猫科野兽,红底战术靴一只踩在逃跑的罗曼背部,将他整个人踩倒摁死在地。“不管被炮轰多少次,你都坚持要在狙/击视野极佳的楼顶落地窗里当靶子,哈,真是找打。”来人把玩着枪支,语气从容讥讽,“现在让我们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