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襄君腹中龙嗣,人却不曾亲至去看许襄君病成何样。
佘御医诊完脉回去复命,药送来过侍卫手时被故意颠洒半碗,白衡看得直哭,却因倒了嗓骂不出声。
盛松送药进门,黎至接过手,他自觉站到门后背身不看。
黎至从门缝瞧了眼身子不爽、还依在房门前的白衡,敛眸提提眉角。
他端出药嗅了嗅,没被人掺些多余东西,翻腕将药泼在谢了枝花盆中,搁下碗走近。
在床前看诊留下的高凳坐下,指腹掀开床幔。
瞧着褥子里素白的脸,攒眉厉色:“身子成这样还想我发现不了,娘娘好大的能耐。”
这话揶揄的冷声冷气,许襄君白着脸勉力牵唇,身上瘫软得难受,头晕眼花的算半个苟活。
她揪紧胸前被褥,蜷身气吁:“李嬷嬷也没说会这样重,唔,我难受 ”声音枯涩无力。
她适时作软,黎至瞧着一个心疼,忙俯身进帐伸手探她额头。
测着温度尚好,堪堪虚口气:“年前你究竟病得多厉害,停药后这般凶猛,十五日了也不见好转多少。”指腹拨开她掩眸的发丝。
垂眸到她面上,襄君曾说过自己病重,后来在佘御医精调数日缓缓好起来,自己便没重视上心。
黎至回想宫中初见,那时怕也用了药撑着身子。他深吸几口,内里心疼又愧悔。
许襄君仰面将额角贴近他掌心,几丝贪求地拱了拱。
望她惨白唇色,面上也带病气的素灰,黎至胸口气涌,掌下揉她以作宽慰。
许襄君得了甜丝整个人往他怀里贴,黎至顺着动作揽住人,眸光斜过她圆润肩角。
目色冷冽清寒:“佘御医方才未诊出你有异,又下了金针?”他额角颞颥因此绷出些许青筋。
在他胸腔厚重下,许襄君故意将冷汗蹭他下颚上。
呢呢哼哼‘嗯’声细的:“无妨,佘御医最多来三日,三日后你帮我取出便是。”
夏明勤眼前也要做做样子才成,这也算是被顾元菱误打误撞给了她日后一份夏明勤面前的‘愧意’。
这样明算的许襄君让黎至气扼,他用袖角拭她鬓处冷汗,磨牙无奈道:“娘娘病成这般消息还如此精通,可真本事。”
这针下的及时,他抽离御前惶惶而来,许襄君已轻松过了此关。
她声腔气弱,哝语从怀中闷响:“自然,我怎会让自己立于无援之地。”
黎至拢着人,听她一言一语牵强得厉害。
狭长神色鬼魅起来:“李嬷嬷做了什么得你这样信任,可有我再替你查查的地方。”
李嬷嬷他查过,宫中五十载,人干净得几乎无任何把柄,这不正常。
襄君与她两人由什么牵绊?是什么将人捆束一道的?
襄君不说的,必然是想让他置身风波外,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置诸度外。
黎至的循循善诱在这里失效,她攀他肩上,蚊蝇般哼哼转移话题:“我难受,你再抱抱我。”
她虚声急促淡弱,仿佛难受就在舌尖下压着。
黎至臂膀收紧,绕开了她背上金针,听闻她的气息。
缓声:“近些日御前有些忙,怕会来得少。要什么跟盛松说,让他得空去我房里取、留字我会准备。”
“你身子不能受风,每日冰可够用?这样降暑李嬷嬷有说会误你身子么,御前我不能同她走近,不便问你病情。”
李嬷嬷照顾陛下多年,御前多得是人要同她避嫌,不然私探陛下秘辛之罪便能将人扣死。
她病中精气神不好,许襄君短暂清醒后又有些昏昏欲睡。
难得几许清明地揪紧他衣袖,力气小到连道褶也捏不出,气吁几口道:“上无不智,臣无至贤。功归上,罪归己。戒惕弗弃,智勇弗显。虽至亲亦忍绝,纵为恶亦不让。”
“如何侍君你比我熟,善恶是非、士子文心前我只求你先护住自己。我晓你自幼学忠君重国,知礼爱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