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袖子,冷声道:“本王何时生气了?”
富贵连忙点头附和:“是是是,王爷您说的都对。”
只是富贵在心底里暗中犯嘀咕,王爷嘴硬得很分明就是在气头上还不承认。
一边想着富贵一边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瞧着王爷和正君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却不料一下回到了起点。
这边富贵暗自遗憾,另一边纪兰舟则将革带当成泄愤的工具狠狠勒在了腰上。
前日雍王府的马车在宽街上被晋王堵住,晋王送上一碟河豚肉。
回到府上后他当即把鱼片扔去给柴房的老鼠吃了一块,见老鼠吃后活蹦乱跳才确定鱼片无毒。
纪兰舟让富贵找来一壶酒又把从张三姐铺子里带回的馒头腾了一下,和鱼片凑了一桌邀请景楼一同加餐。
原本两个人在餐桌前推杯换盏相交甚欢,眼看着就要暗度陈仓了。
可也不知怎么的,纪兰舟刚吃没两片鱼肉后就开始神志不清。
他飘飘然地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拉着景楼说了许多诸如“不要杀他”的话。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富贵转述的内容,具体说了些什么纪兰舟已然记不清了。
但是纪兰舟相信他彼时定然说了更多伤人心的话。
否则景楼不会离开了清心堂后接下来一整日再也没有出现过。
富贵小心劝道:“王爷您也别怪正君,您不是说过正君使些小性子很正常吗?或许过几日就好了呢。”
纪兰舟没好气地瞥了富贵一眼。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的确生气,但他气的不是景楼而是自己。
纪兰舟气自己喝酒误事,让自己和景楼的关系再度变得微妙。
先前吃河豚喝酒醉倒的事他没放在心上,结果这一次酿成“大祸”。
怪不得张三姐说中了河豚毒的人会胡言乱语惹人厌恶,原来是真的。
要是让景楼误会他的心意,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纪兰舟下定决心今后绝对不会再碰河豚。
他套上富贵递过来的皮袄,自嘲地笑笑说道:“说到底是本王说错了话,正君恼我是应该的。”
富贵连忙摇头:“王爷可别这样说,府上王爷为尊,正君就算有脾气也不该对您不敬。”
景楼的脾气秉性如何纪兰舟再熟悉不过,从来直来直往绝不会惯着他人的。
“罢了罢了,”纪兰舟摆手叹息道,“入宫侍疾少说十天半月,我也少些在府上碍他眼。”
富贵欲言又止,心疼地点了点头。
他家王爷啊就是对正君太过于心软,总是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岂不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纪兰舟打断富贵的联想,问道:“东西都备齐了吗?”
“都备齐了,若是还有遗漏小的可以差人回府来取。”富贵忙答道?
“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说完纪兰舟负手离开了清心堂。
他穿过清心堂外复杂的庭院,来到与隔壁万竹堂相连的拱门前时停住了脚步。
纪兰舟望着没甚动静格外安静的小院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
他朝着万竹堂的方向大声喊道:“景楼,我走啦。”
自然没收到任何回应。
纪兰舟失落地垂下眼眸快步向前走去-
雍王府的车队上了宽街缓缓朝皇城的方向驶入。
殊不知在不远处有一个人目送着车离开。
景楼坐在万竹堂屋顶上,一条腿曲着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托腮,面无表情地望着雍王的马车消失在巷子口。
初春时节清晨还冷的彻骨,屋顶上的风更大些。
凉风穿过胸膛,景楼只觉得还不如自己的心寒凉。
他托着下巴眼眸低垂,心中不断闪过纪兰舟中毒醉酒后说的胡话。
「你能不能不要杀我?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