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的冤枉向官家求情,更是遭过黄相公的怒斥。
如果,环郡王得了名分,将来登上大宝,狄人固然麻烦,黄相也绝对讨不了好。
听说,官家在皇城里,先是大怒,随后又大为恐惧,喃喃着“失印”、“失印”,便在黄相走后,连夜增加了他觉得可信的人手,包围保护自己的寝宫福宁殿。
面对压境的狄军与朝野气势汹汹的黄相党羽,纵使是可能的将来储君之一遭遇明目张胆的刺杀,官家也不敢真正爆发。就此做了缩头乌龟,
可怜环郡王,孤苦无依,险些性命难逃,却连贵为九五至尊的养父也不敢为他出头。
谁知道下一次,这少年郡王会不会被嚣张的狄人、黄相一党,直接毒死、或者害死在自己的宫府之中?
据说,唯有一个刘婕妤,为养子哭成了泪人,在福宁殿前苦苦哀求。
她深知自己这位丈夫软弱自私的秉性。所以半句话不求官家为自己母子出头,只求官家允许她出宫到观宇之中上香散心。
官家这才准了她的奏本。
大家都说,刘婕妤一出宫,就毫不犹豫,直奔太乙观的山门来了。
果然如此。
天子亦是凡夫,贪生怕死。
但太乙观却广开山门,如若垂庇,从不畏惧凶徒的世俗身份。
当时华武兴一家虽然得天日昭昭的天相逆转而被暂时带离了法场,但如果不是太乙观插手,华家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玉京。
事后,林相、韩指挥使都被贬谪,唯有插手此案的太乙观,当面驳斥了黄相,却仍旧被奉为国师,安然无恙。
刘婕妤虽是深宫妇人,但也知道,此时能庇护养子的,唯有连黄相一党也无可奈何、狄人更是铩羽而归的太乙观。
认识刘婕妤的贵族男女、官眷们,都悄悄地暗中打量这位颇有勇气的宫妃。
刘婕妤却无心关注四面的目光。
终于等到她上香了。她恭恭敬敬,如寻常信徒那般点了三柱香。
一个小童出来请轮到的香客入内。
于是,她毫无嫌弃、惊恶之容,留下所有仆从,独自一人,安然地随着小童的引导,排在一个乞丐装扮的老妇、一个落魄潦倒的书生之后,三人一起入了大殿。
三人一入殿内,小童悄然无踪。
殿中,上坐三清祖师像。青烟袅袅。殿中寂静。
三人在蒲团前拜了一会,却没有任何人出来。
正当他们茫然时,听到两个声音。
一个说:“道友在闹市中,观众多命炁。可有所得?”是平和的男声,听着似观中的晨钟暮鼓。
另一个说:“有一点吧。至少,贫富贵贱,三教九流,坏东西和好人,我都看了。下次再看见,也能认出来了。”却是娇柔女声,清而润,年纪绝不会大到哪去。
男声道:“那么,道友有何疑惑?”
女声略压低了一些,似乎可以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