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散漫,他意兴阑珊地垂着眸,黑发盖着立体的眉骨,踩上最后一层台阶时,那双冷感的眼睛抬起。
二楼窗边摆置一张木质茶桌,桌边坐着一位体型消瘦的女人,衣着简单素净,她目光投向楼梯
口,缓慢细致地落在他身上,就连这种打量也有礼节,不让人反感。
霍沉不紧不慢的脚步走向茶桌,在她对面位置坐下来。他肩上落了雨,乌黑发梢的湿意显出少年人的意气,他比叶茵想象中还要年轻。
服务员将她点好的茶送上,清甜的花果茶冒出袅袅热气,叶茵礼节性地解释:“我不能喝太浓的茶,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自作主张点了。这茶带一点甜味,要是不合你口味,这里的六安瓜片也不错。&34;
“没关系。”他没所谓地说,“我不喝茶。”&34;那你平时喜欢喝咖啡?&34;
&34;喝水。&34;
叶茵点了点头,平静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浮显波动:&34;冒昧用这种方式联系上你,希望你别见怪。&34;
从来目中无人的小霍爷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见得给面子,这会坐在这间档次一般的茶室,面对一位首次谋面的女士,慢条斯理地回答:&34;不会。&34;
“我现在能坐在这里,还要感谢你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我们一家都会记在心里。”叶茵语速平缓,“嘉宁借你的钱,我们会还给
你,并且支付利息,我知道这对你不算什么,如果你有别的要求可以提,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一切可能满足。&34;
热茶的白色气雾向上飘,霍沉神色却如加冰,他面前那杯茶冷得似乎都比叶茵那杯更快。
叶茵伤口未愈,还不到出院的时候,她换下病房服,穿回便装,特意把见面的地点约在外面,是因为在医院她是病患,天然地处于弱势。
岁月从不败美人,疾病却会,长久的缠绵病榻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羸弱,但不掩她身上沉静雍容的气质,她对霍沉说话也是彬彬有礼的。
“嘉
宁当时答应你的条件是被迫的,如果知道这是我活下来的代价,我不会同意做这个手术,现在我知道了,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我这样委屈自己。”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我希望你们的关系能在这里就结束,哪怕你要我重新将这颗肾取出来,我也不会有二话。&34;
清瘦腕骨搭在桌边,霍沉将那只玻璃茶杯转了方向,索然的眉眼轮廓让人觉得冷淡。
&34;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34;
“因为我是她的母亲,我了解她,她不是一个虚荣轻浮的女孩,我们家虽然破产,经济窘迫,但日子一样能过,是我的病拖累了她,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不会和你在一起。&34;
修长冷白的指节捏上仍然烫手的杯身,他好似没知觉,眉心压着两分显而易见的厌烦:“你没资格插手我跟她的事。&34;
对待一个用五十万胁迫自己女儿的男人,叶茵已经对他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客气,只是因为希望他能对叶嘉宁高抬贵手。
“我见过你母亲。”叶茵道,“我们在一些场合上碰过几次面,那时候她还怀着你,来我们医院做产检。她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孩子,我不想和你说重话,请你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34;
“你搬她没用。”
感情牌在霍沉这里毫无功效,他掀起眼皮,眼神没温度:&34;她很多年前就死了。&34;
叶茵没料到他提及已故的母亲会是这种态度,没有表现出正常人该有的缅怀,像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冷血动物。
霍沉手从茶杯上拿开,揣进口袋里,往后靠着椅背,拒人千里的姿态:“我不在乎你的心情,我愿意坐在这里听你说话,只
是因为叶嘉宁在乎你。&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