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的酒精与甜腻的信息素麻痹自己的神经,逃避整个世界却逃不过自己, 逃不过片刻安静的空气中那熟悉的疏离冷清,也逃不过每一个午夜梦回时沉郁着厌恶的深暗眼眸。
而现在,这个与方俞有着相同姓氏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口一句哥哥,将他最深沉最压抑的阴暗情绪翻出,哭喊着质问他为什么要杀死方俞。娇弱的哭泣声在他的心中燃起一团暗色的火焰,方俞的名字便是燃料,烈火炙烤,越烧越旺。
艾伯特看着方悦,眼睛红的滴血:
他不想再从任何人口中听到方俞的名字了,既然她六年都没学会闭嘴,那他只能让她永远地失声了。
艾伯特将少女扔到地上,从身边的保镖身上抽出配/枪,顶上少女的脑袋,怒火中烧:“既然你这么挂念他我就送你去见他吧,你们这些低贱的平民果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胆敢伤害贵族的血脉,罪该万死,你们……”
“哈……”
一声轻笑打断了艾伯特的话语,少女突兀的笑声打破了房间里窒息的氛围,房间里莫名升起一丝诡异的寒意。
艾伯特感到荒唐,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正要用力,忽而酸麻的痛楚顺着手腕上的神经传至大脑。少女抬起未被卸下关节的手臂,紧紧扣住了艾伯特的手腕,手中是足以捏碎腕骨的力道,艾伯特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抽动着手臂,却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少女的禁锢。
少女低哑的笑声悲怆凄凉,像是疯了一般,明明在笑,苦涩的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他,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我哥哥……”
方悦曾想过哥哥是否是因为不堪折磨而选择反击,在刺杀艾伯特的过程中被艾伯特控制、拿下,否则她无法想象隐忍安静的哥哥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她没想到,艾伯特竟然是因为如此荒谬的原因结束了哥哥的生命!
方悦低垂着头,声音沙哑地像是一台老破的风箱:“你知道吗?我哥哥是一个人,是一个会哭,会笑,流血会痛的人!你们这些虚伪的贵族,眼中只有那所谓的尊贵的血脉,张口闭口都是低贱的平民,你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一样对待,却要求他像你想要的那般亲和温顺,简直痴心妄想!”
方悦一点点移开枪口,深暗的眼眸中孕育着滔天得巨浪:“什么贵族的血脉,什么罪该万死,你不过是因为渴望得到哥哥的垂怜,没能如愿而恼羞成怒罢了。”
方悦满面泪痕,抬起眼眸看向艾伯特,明明浑身血迹狼狈不堪,但她的眼神中却是居高临下的冷漠与鄙夷,宣读着对艾伯特的审判:“你爱我哥哥,你爱方俞。”
方俞是何等明澈、坚韧的人,艾伯特这样浑浊、卑鄙的人会被他吸引再正常不过,他爱他,却不自知,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竟然生啖方俞的血肉、消遣方俞的痛苦为自己的卑劣埋单,转而又责怪方俞不够温顺,没有如他所愿。
这副愚蠢又可恶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少女的眼神和方俞重合,艾伯特恍惚间仿佛看到方俞站在他的面前用他最熟悉的神情看着他,少女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