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遥远的东方。并坐船南下来到一座风景秀丽的城镇,慕名拜访当地最有名的陶瓷工匠,它拿出包袱里尘封已久的羊皮图纸和金豆子,交予工匠,恳请对方按照图上所绘的式样,烧制一整套瓷器。
可石头没有想到的是,图纸早在真正的远行者掉进河流淹死的那一刻,被清水洇染,晕开了一小块。那是枚由冬青叶与灰鹰构成的徽章,点缀在鹰头边缘的,本该精巧细密、交错有致的叶蔓尾尖,因此晕染成一道模糊的水波纹。
没人知道完好的图案是什么样,世间最顶尖的工匠也无法对自己不知晓的事物进行修复和还原。所以那套精心烧制出来的瓷器,只能印刻上这样一枚有着不容忽略的致命瑕疵的徽章。
石头携带着打包好的瓷器,穷尽半生岁月,回到了地图的起点,那里既是远行者出发的地方,也是他旅途的终点。
他回来时,古堡已经更换了两任主人,但有哪一位领主会认不出自家的族徽?那是只有冠以最高贵的姓氏才能传承的荣光。
石头没有费太多力气就说服了主人相信它的故事。
长长的餐桌一头坐着父亲与儿子,讲故事的人放下餐叉,叫一旁的女佣拿走烛台,去换一支更亮的蜡烛。
孩童稚嫩的小手抚摸着餐盘边沿浸染着水波纹的徽章,问:“那块石头去哪里了呢?”
昏暗的烛光不能完全照亮说话的人的脸颊,但仍能看出他有一张年轻的、俊秀的,不同于家族任何一位祖先的面孔。他沉吟道:“嗯……它还在学习。”
“学习什么?”
“它学习过如何做别人的孩子,如何成为男人和女人,他感受过爱和被爱,体验过生老病死与婚姻。而现在……它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父亲。”
裴令宣读完最终稿,用铅笔在稿纸的背面空白处写下一些感想。他犹豫过后仍是提出了意见:“你的故事有时代背景吗?”
宁则远闲得发慌,抛着网球砸向家中墙面,再等它回弹时接住,玩得不亦乐乎,抽空回答他:“没有,架空。”
“那它的情节,多少具备些地域特征吧?”
“嗯,这个会有。”
“我是标准的亚洲人长相,怎么扮演一个欧洲中世纪贵族?靠特效化妆?”
“不,我不想你化太浓的妆。”宁则远没把他的担忧和顾虑放在心上,只说,“没事,我会告诉你怎么演的,你别担心。”
裴令宣:“你来教我?”
“怎么呢?信不过我吗?”宁则远抓住球,回到他身边,大大方方地坐下,“要不我给你复习下表演课程?不过说到这个,你其实不算科班出身的演员啊,我可是正经电影学院毕业的导演。你凭什么不信任我?”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那我跟你说个好笑的,全英文对白你能接受吗?”
“为什么要那么做作?你是怕谁看不懂?”
宁则远哂笑道:“不,我是最近上网比较多,感觉你的粉丝会很想看你高知的那一面。所以,你要不要在电影里展示一下你的专业水准?应该会很吸粉。”
“你是不是怕你这闷片拍出来没人看,所以打起我粉丝的主意了?”裴令宣分析。
“算是吧,但合作共赢啊。这回我不打算烧钱了,咱们就当打暑假工,怎么开心怎么来。”
“可以。”
“哈哈哈,我逗你的。”宁则远改口道,“一共也没几句台词,你的粉丝要被我闷死在电影院了。”
裴令宣把批阅完毕的剧本盖在对方脸上,“能成功上映再说吧。”
“那你喜不喜欢我的故事呢?”宁则远先不去翻开有他笔记的那几页,望着他的眼睛问。
“喜欢,”他露出掩藏起来的,和读完初稿那天一般无二的会心一笑,“很喜欢。”
“喜欢就好。”宁则远有些难为情,又掩不住眼底溢出的喜悦,于是移开了目光,微声道,“是情书……”
裴令宣怀疑听错了,询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