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兄和易公子慷慨解囊,我哪有机会参加本次的春闱啊!”
说着,蔡年时便拱手向沈忘行起了大礼,沈忘只得笑着拦阻,却听蔡年时又道:“我本以为,以沈兄之才,留在京中当是易如反掌,我也能和沈兄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可我没想到,沈兄竟然主动请缨,请赴济南府,这……这是为何呢?”
“京畿重地,不适合我这种悠哉闲人,恰好济南府有所空缺,这便毛遂自荐了。”沈忘眉眼弯弯,眸子莹莹有光,仿佛回忆起了某段温柔而明妍的时光。
“可是,我却听闻那济南府的历城县衙已经接连死了三任县令了,据说是不祥之地,沈兄你这番前去,我怕……我怕……”
“果真?那我倒愈发等不及前去赴任了。”
蔡年时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脸上的忧虑也逐渐化作释怀的笑意:“说得也是,沈兄连捧头判官都不怕,又怕什么……”
说到一半,蔡年时便止住了口,垂头看向自己脚上的布鞋,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二人皆是心中怅然,半晌无言。
“沈兄,我今日想去探望霍兄,你……你与我同去吗?”蔡年时试探着问道。
沈忘一怔,缓缓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想必霍兄也并不愿意见到我。”
蔡年时低声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
沈忘微笑着拍了拍蔡年时的肩膀,动作亲昵而自然,就仿佛他们二人依旧是登云客栈之中备考的举子,命运的长河尚未来得及翻涌起滔天的洪波。
见沈忘转身欲走,蔡年时鼻子一酸,也忘了此时正处深宫之中,冲着沈忘的背影大声道:“无忧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你可要保重啊!”
“年时兄,山水有相逢!”春日的微风里回荡着少年的朗朗清音,愿你我二人再见之时,且共从容,把酒东风。
作别了蔡年时,沈忘又成了孤身一人。今日的殿试之中,只有他一人毛遂自荐补了济南府的缺儿,而其余人等都留京待职,运气好的就会利用这段时间和京中的高门贵女定下姻亲,而这场新科进士们与豪门世家的相互筛选,几乎也可以算作是决定命运的第二场“科举”了。
沈忘倒不作此想,他心中早已有了嘱意之人,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思忖着,怎么将柳七从松江府要过来,想得入神,脚下却是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沈忘只听地上传来一声如同受伤小狗一般的哀嚎,赶忙垂首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正捂着屁股,气冲冲地怒视着他。
那小公子穿着讲究,唇红齿白,粉嘟嘟的小脸儿上挤出了两道浅浅的肉褶儿,可见身份非富即贵。沈忘自知理亏,赶紧柔声劝慰道:“对不住了,小公子,可有受伤?”
小男孩儿坐在地上,下巴一扬,命令道:“扶我起来。”
沈忘心中好笑,这小公子年纪尚轻,倒是颇有一股少年老成的气度,搭配上那圆滚滚的脸蛋儿,让人不禁莞尔。沈忘憋着笑,让小公子搭在自己的胳膊上,手一用力,将他拉了起来。小公子刚一站定,就开始仔仔细细地整理衣衫,直到将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