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崔衡,她应当也是动了心的,否则不会梦到吻他。可她不喜被看透,无人理解纵然会孤独,被看穿却更危险。
谢清芫蹙眉不语时,崔衡迈近了一步:“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只需告诉我,你对我可有一星半点好感?”
这是在宫里,不便细说,加上她也游移不定,便道:“宫宴快开始了,不便多说,回头我想好了会给崔将军去信。”
崔衡定定看着她:“好,我等你的信,若你有顾虑,也尽可直说。”
谢清芫点点头,从他身侧走过。
崔衡转身望着她端方婉约的背影,待她走出一段距离后,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心口,悄然吁了口气。
从宫道拐角处闪过一抹浅绿色裙角,正是谢清芫胞妹谢清荷。
回府后,谢清芫再三思索。
旁人都觉太子是储君,又战功赫赫,将来登上龙座毫无悬念,但她不这么认为,太子好战,善攻不善守,但国朝若想长治久安,仅靠收复失地远远不够。
而崔衡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有着武将的气节和义气,对太子忠心耿耿,只怕不会轻易另择他主。
可即便太子登基,崔衡一荣俱荣,等待着他的依旧是战事。
西南地处边陲,她不愿远嫁,更不愿日夜担心夫婿安危。
她是喜欢征服,但也讨厌失去。
谢清芫垂眸抚摸着上次他还回的团扇,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认识并不久,还远不到两心相悦的时候,尚可回头。
最终她将团扇收回箧笥中,决意拒绝崔将军,提笔给崔衡写信。
方落笔,妹妹谢清荷来了。
原是为母亲杨氏生了病,打算去庄子里静养,杨氏思虑再三,决定带长女前去,谢清荷正是为此事而来。
见谢清芫落笔,信封上写了个崔字,想起那日在宫里听到的事,笑道:“四郎称崔将军曾说对姐姐一见钟情呢。”
赵家四郎,是谢清荷未婚夫婿,如今也在太子麾下。
谢清芫心中一阵酸涩,不知是何滋味,随口回道:“都是戏言,不能当真。”
谢清荷觉察出她的态度,想到此次母亲去养病只带着姐姐,心里很不舒服。
其实崔将军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长姐若嫁过去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长姐离京,阿娘就只剩她一个了。
如此对彼此都好。
横竖她也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能留下一条命,还能以谢家长女的身份嫁给崔将军,也该满足了。
谢清芫正纠结崔将军在军营里练兵,信该如何送,谢清荷却说自己未婚夫婿同在大营里,可代为送信。
谢清芫本不想假手于人,可望见谢清荷期待的目光,又心软了。
她这妹妹谨小慎微,对人多有讨好,偶尔让她帮个小忙,她反倒像得了恩赐,仿佛只有能为他人所用才心里踏实。
横竖信里只有短短一句,外人便是拆了也看不出什么,谢清芫便将信交由谢清荷,果然谢清荷笑得很高兴。
她无奈地笑,揉了揉妹妹发顶。
谢清荷走出皎梨院时,心情复杂,姐姐的信任让她陷入纠结,可最终她还是将信拆了开来。
长姐一贯谨慎,在信中措辞亦是委婉,只说:“幸得与将军萍水相逢,愿为知己,亦可为姐弟。”
而她在长姐拒绝的短短一句后,又添了一句,更愿与之相知相许。
她把信交由赵四郎,让他转交崔将军,并提醒崔将军,阅后即焚,以免落入外人之手有损女子名节。
并让赵四郎口头给崔将军捎话,约崔将军重阳后来赴谢府赏菊宴。
(七)
谢清芫随杨氏去了庄子里,重阳节前夕才归来,而杨氏因身子弱,尚未完全恢复,仍需留在庄子里静养。
赏菊宴当日,宾客众多。
太子和崔衡都来了,周亦安亦来了,之前他和谢清芫约好了和谢相坦白,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