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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泠舟清清楚楚地瞧见她的神情,心里又软下去一大片:“表妹记得每日给我写信,否则我会忍不住夜探闺房的。”
崔寄梦吓得慌忙点头。
接下来待嫁的这一个月里,崔夫人开始教她女子成婚需知事宜,难免会说到周公之礼,直到此时崔寄梦才知道,她幼时对大表兄说的捶墙,原是那种事!
她甚至无知到对大表兄说要多找几个未婚夫婿,难怪谢泠舟当时捂住了她的嘴,严加嘱咐她不得在人前说起此话。
如今回想当年囧事,崔寄梦猝然倒在贵妃榻上,将脸埋在软枕里,手攥成拳头不断懊恼地轻捶榻上。
崔夫人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拍了拍她肩膀:“怎么啦?”
崔寄梦蒙在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娘,我没事……”
崔夫人笑了笑,摸了摸女儿一头长发:“傻孩子,都要经历这一遭的。”
崔寄梦压根不敢告诉母亲她当年说过的蠢话,只得爬起来继续听,可还未进入正题,她那张小脸就已是通红,捂住耳朵不要继续,崔夫人无奈,搁下本子:“罢了,你表兄届时会知道如何做的。”
那一日给谢泠舟写信时,崔寄梦连笔都握不稳,字迹格外潦草。
这一个月里,两个人都是规规矩矩地并未私下见面,直到六月初六这一日。
凌晨时,崔寄梦就被拉起来开脸梳妆,那些妇人们为了让新娘子在大婚之夜不至于过度生涩紧张,在梳妆时净挑荤话说。
“别看谢家郎君瞧着冷冰冰的,面上越冷,在榻上就越疯,不信你们等着瞧吧,新娘子第二日肯定起不来!”
仅仅是这一句,镜中人面颊就已浮满红霞,这大半日里,她的脸就一直是红的。
好容易习惯了,迎亲的来了,崔寄梦听着阁楼下谢泠舟念的催妆诗,一首比一首油腻,又开始紧张了。
浑浑噩噩地,她随着喜娘出了门,到了正堂拜别双亲。
崔夫人依旧温婉从容,可眼角却是湿润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往后成婚了,可不能像现在这般娇纵了,要和子言好生相处,别总欺负子言啊。”
崔寄梦本因出嫁感伤,听了崔夫人的话破涕为笑:“娘,我何曾欺负过表兄?再说,别家都怕女儿受委屈,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向着姑爷!”
崔将军则爽朗一笑:“行行行,那爹爹说,往后子言要敢欺负你,爹爹提着长枪把谢府搅得天翻地覆!如此可好?”
崔寄梦在团扇后满意地笑了,可是刚迈出门槛,她心口就一阵酸涩,放下扇子跑了回来,哭得像个孩子:“呜呜,爹娘,我不要出嫁了,我舍不得你们……”
众人啼笑皆非,崔夫人扶着她的手抬起团扇:“傻孩子,这才几步远啊。”
崔将军方才还笑得高兴,此刻却是红了眼,用力眨眨眼收回眼泪:“你娘说得对,就隔了一条朱雀大街,莫哭啊。”
崔寄梦被哄好了,收起眼泪随谢泠舟出了门,新人刚走,崔将军就伸手捂住眼,哽道:“夫人,女儿出嫁了,往后这府里,就剩我俩相依为命了,真好……”
崔夫人无奈笑了,用帕子拭了拭泪,随后出了门:“别装,还有事待忙呢。”
喜轿绕了大半个京城,到了谢府。
拜过天地后,崔寄梦被送到青庐里,简单闹了一番洞房,饮过合卺酒,众人退了出去,留新人单独说会话。
谢泠舟看着穿上嫁衣的女子,想起他们初次产生联系的那日,她从树上摔下被他接住了,后来她成了自己的小徒弟,在院中的松树下听他抚琴。
再后来,她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有了让他悸动的本事,成了他的未婚妻。
如今总算被他娶回沉水院。
他轻轻揽住她腰间,手上力度重了些:“先歇息一会,等我回来。”
崔寄梦便乖乖坐在房中等待,好奇又羞怯地望着屋内陈设,想到接下来这就是她的家了,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