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姩颔首谢过,便随宋淮一道离开了御史台。
御史台石阶下,停着几辆马车,是乔氏和魏凝来接他们。
魏姩出来时,乔氏和魏凝正搀扶着魏文鸿与魏恒下石阶,听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向魏姩。
魏文鸿一身狼狈,被磨的面上无半点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瞧着还有些佝偻;魏恒再无昔日的文质彬彬,此时衣衫褴褛,眼底泛着乌青,显然这半个月很不好过。
魏姩与他们对视了一眼,便淡淡的别开视线,看向朝她走来的魏裎和冬尽。
“二姐姐,可还好?”
魏裎见她面无血色,脚步虚浮,向来淡漠的脸上也添了几丝忧虑。
魏姩朝他摇摇头:“无碍。”
冬尽也在此时走到她身侧,搀着她,眼里泛着泪光:“姑娘。”
魏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无碍,先回去吧。”
冬尽抹了抹泪,哽咽着点头。
魏姩在二人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石阶。
此时,魏家其他人已经到了马车跟前,脸上各有各的精彩,但乔氏还是打着笑脸上前道:“姩姩可还好?”
魏姩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乔氏面色一僵。
魏文鸿眼神一冷,正欲开口训斥,便听魏姩道:“父亲与长兄既在陛下跟前大义灭亲,想必也是不在意我的生死,既如此,那我们此后便井水不犯河水。”
魏凝正扶着魏恒,手不自觉的紧紧掐着魏恒的胳膊。
她在御史台受的那番非人的折磨,不就是东宫对她的报复么,她还想要怎样!
她真是想不明白,魏姩这幅讨厌的性子,到底是如何勾得东宫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魏恒吃痛,皱眉看了眼魏凝,后者回神,不认同的看向魏姩:“那种情形下,父亲与哥哥都是想保住魏家,怎会真的不在意二姐姐的生死,二姐姐说这气话作甚。”
魏恒上前几步,放低声音道:“姩姩,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魏姩深深的看了眼魏恒。
他还以为她是曾经那个注重颜面,凡事将规矩体面放到第一位,任他拿捏的魏家长女?
早就不是了!
从她睁开眼,孤注一掷求到香山别院时,她就与那个端庄温婉,规矩守礼的魏姩渐行渐远了。
但这些话魏姩不必同他们掰扯了,因为她不是魏家长女,魏姩正要别过头,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路过的卖糖葫芦的小贩。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转念间抬头看向魏恒:“原来长兄也知道我受了委屈啊,我以为,你们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受委屈是天经地义的呢。”
魏恒皱眉:“姩姩!你休要说气话!”
“这就叫气话了?难道这十几年我不是这样过来的吗?还是说,你们都认为那不叫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