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算这件事情太皇太后全不站礼,李谌也决计不能杀了太皇太后。
李谌眯了眯眼睛,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若是就此饶过太皇太后,未免助长了她的气焰,等事情平息之后,谁也难保太皇太后不会卷土重来。
必须想一个办法,令太皇太后再也无法多生事端。
李谌幽幽一笑,话锋一转,突然道:“奶奶,您不是说凤体不适么?朕看……今儿个的事情,稍微缓一缓,还是奶奶的身子更重要,否则……世人又该说谌儿不孝了呢。”
太皇太后懵了,陛下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怎么可能?
但是太皇太后此时顾不得太多,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老身……老身身体不适,快、快扶老身去歇息!”
郭氏之人和二当家一看,还在大吼着:“陛下!陛下!下臣说的是真的啊!”
“我说的也是真的!都是她!是她给了我画轴!让我杀死画轴上的年轻郎君!”
“陛下饶命啊,陛下——”
李谌亲自扶着太皇太后,不理会那些嘶吼之声,笑眯眯的道:“奶奶,请罢。”
太皇太后颤巍巍,不像是被扶着,反而像是被绑架了一般,跟着李谌离开了宫宴大殿。
天子与太皇太后一离开,大殿立刻喧哗起来,仿佛是沸水的大锅。
“太皇太后竟然要杀天子!”
“反了反了!这还有王法么?!”
“你们说天子会怎么处置太皇太后?会不会……”
“那是必须的,否则留下来岂不是祸患?你没看到么,这么大的事情,天子处理的游刃有余,怕是……早有准备了!”
“不然不然,太皇太后纵使有错,但我朝注重孝道,陛下若是当真如此,必然留下话柄,这分明是倒拿干戈,授柄于人啊!”
刘觞听着众人的猜测,不由一笑,朗声道:“各位大人,今日宫宴,希望没有搅扰了各位大人的雅兴。”
“没有没有……”
“宣徽使说笑了!”
羣臣立刻恭维起来,谁敢说半个不字?
刘觞拱手依次作礼,礼数周全,笑脸相迎:“各位大人,陛下的意思是,今日难得热闹,大家伙儿啊,吃好喝好,幸酒用肉,千万别拘谨了!”
“是是是!”
“宣徽使说的对!”
“幸酒幸酒!这酒……好酒啊!”
“无错无错,好酒!”
刘觞见大家都开始举杯,宴席上其乐融融,便笑道:“各位大人幸酒,那小臣就少陪了,一定要吃好喝好,不够的吩咐宫人。”
说罢,一撩衣摆,迈过大殿门槛,直接离去了。
刘觞安抚好宴厅中的臣子,便径直往太皇太后下榻的寝殿而去,进去之后,果然看到了李谌与太皇太后对峙而立。
“哼!”太皇太后一把甩开李谌的手,冷声道:“你到底要如何?!”
李谌幽幽一笑,掸了掸自己的掌心,负手而立,道:“奶奶您这是什么话?孙儿才要问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要如何?好歹是亲祖孙一场,奶奶竟然能做到如此。”
“亲祖孙?!”太皇太后拍着自己胸口道:“你也知道是亲祖孙?老身为这个朝廷,付出了多少?三朝、三朝啊!老身辅佐了三朝,如是没有老身的支持,你能坐上这个帝位么?如今你翅膀硬了,想要撇开老身了!?你可知道老身心里头的委屈?”
刘觞忍不住逗笑了,道:“陛下,您看看,让太皇太后辅国,可把太皇太后给委屈坏了!”
“谁让你多嘴了!?”太皇太后恼羞成怒:“一个奴婢,你也敢多嘴!?”
李谌脸色瞬间落了下来,幽幽的道:“太皇太后说的对,刘觞对于朕来说,毫无血亲,竟能在落难之时不离不弃,而奶奶您呢?您是朕的血亲,反而是最想让朕死的人!”
“你……你……”太皇太后被李谌的威严吓得后退了几步,她实属没想到,那个什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