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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地方?”宁丹臣沉思了一会儿,舟杨市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慢慢说:“是个很温婉的城市。”

夏玄显然对他描述城市的形容词理解不能,满头雾水问道:“温婉?”

宁丹臣“嗯”了声,继续说:“河流湖泊很多,像是笼在烟雾之中。市中心还是很繁华的,深夜里也很热闹。”

他慢慢给夏玄描绘出一座来自江南的城市景象,夏玄也细致地听着,在脑海中根据宁丹臣描述勾勒出他不曾见过的图景。

讲到后来,是若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来问夏玄回不回学院,打断了这场跨时空交流。

银发雌虫比赛期间力能扛鼎,扛着赵兰泽一只雄虫千里奔袭都有力气,一下赛场全身骨头就被抽走了,压根走不动。

这次出门所有虫是陪着夏玄,只要夏玄同意离开,若泽就能得救。

夏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圈,见没有吸引他的东西之后,大发慈悲同意结束行程,去舰港乘坐回可索星的星舰。

宁丹臣见若泽那副得救了的模样,颇为恶劣地问夏玄:“让他再走一会儿多好,整日里就想着折腾你。”

夏玄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把握,闻言诚实地表示了拒绝:“走不动了。”

明明是军校生,却说自己走不动了。宁丹臣有些惊奇地看着他,而后想起陪张颂龄逛街的他自己。

“逛街和训练是两个体力槽,可以理解。”他了然地点点头,陪着夏玄登上返程的星舰。

拉尼星与可索星的距离,星舰至少要飞行五个小时。一帮军校生落座后就戴上眼罩当场休眠,入睡速度令人惊叹。

夏玄是靠窗的座位,身旁是睡到昏天暗地的若泽。

他看向窗外变化的星际景色,低声对宁丹臣说:“初赛开始前,想对你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宁丹臣靠在床头,神情温柔正经:“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学院训练的团体赛结束后,他问夏玄在害怕什么,夏玄选择了避而不谈,亦或者是并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在害怕,却说不出害怕的来由。

联合训练初赛开始前,冈坦戈地密林之外,夏玄在那一刻突然认清内心,诉诸于口时又被意外打断。

问题就留存到现在,一直没有机会讲。

现下比赛结束,夏玄终于能正式告诉宁丹臣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恐惧来源于未知与不安。”夏玄说。

舰舱之外,深黑的星际如同不见底的牢笼,将这只客用星舰彻底包拢。灯火通明的星球遥遥点缀,让牢笼也显出几分温暖。

宁丹臣保持了沉默,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夏玄听着他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像是要将心脏里隐藏的懦弱都扯出来:“而不安的深层原因是你。我不惧怕和你分离,我害怕的是你隐匿在迷雾背后。”

“我怕你只是一个虚影,是我幻想的产物。”

他低下头,后颈骨在皮肉下凸起弧度,细碎的发梢隐隐约约遮住瓷白的肌肤。于是那些轻薄的脆弱就在细枝末节中泄了出来。

夏玄已经是名A级觉醒者,他拥有保护自己的武器,在虫族帝国中,甚至能被称作一句强大。

可他现在蜷缩着身体,仍旧像是与宁丹臣初遇那日,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雌虫。

亦或是暴雨之夜,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初死亡的十岁孩童。

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连石块都没有。

宁丹臣的手指瑟缩了一下,慢慢抬起手去抚摸夏玄的头发,就好像他坐在夏玄身边,能给他一个拥抱一样。

夏玄不记得,但亲眼见证夏初的死亡的确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以至于成年后,这层心理阴影转移到了宁丹臣身上。

“我从来没就不是什么你的幻想。”宁丹臣低声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从很早之前,就在夏玄身边了。

夏玄笑了笑:“我们明明只认识了几个月,却好像认识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