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滩湿润的水汽,她裹上浴巾,在蒸腾的雾气里伸手朝衣服而去,忽然听到门铃。
是房东阿姨吗,厨房里还有个水壶没有拿走。
她这样想着,下压把手,将门推开。
屋外轰隆的雷声和大雨在这一刻加倍清晰,灰蒙蒙的街道满是雾气,方圆能见度极低,连门后熟悉的那盏路灯都不见踪影。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即使带伞,也会被斜风骤雨打湿全部身体。
譬如此刻她面前的人。
她一直觉得来伦敦的这三天像是做梦,此刻幻梦感更加清晰,她难以形容这一刻的不可思议,因为江溯站在这里,冷空气长驱直入,他就站在这里,所有背景全部虚焦于此刻濛濛大雨,只有他清晰。
她花了三秒才从骤然冰冷的身体反应过来,一切的真实性。
脑子像是被人搅乱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问题没回复你。”
他这么说着,在她听到熟悉声音的那一刻,像是这三天三夜所有努力堆砌起来隔绝情绪的城墙,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她太脆弱了,人很难在这一刻清醒。
“你说,我们就到这里结束。”
他竟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所有对话,雨水打湿他发梢和外套,顺着他眼睫淅淅沥沥地向下淌,她甚至忘了让他先进房间缓一缓情绪,因为她也在风里满身小雨。
他喉结滚动,水珠淌进衣领。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
他阖了阖眼,一滴水珠混进衣领,最后不见踪迹。
狂风大作中,她听到他说——
“我不想和你就止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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