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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儒法之争,再到大晋的清谈起源——”

话没说完,小殿下便倏然抬头看她,凤眸睁圆,是又震惊又委屈。

似乎在问,这也能扯到课程上,你还是不是人?

毕诺指腹轻微摩挲,垂眸看她,“难道是……殿下今日不想授课?”

上次说不想听课,她拂袖就走,这次……

司徒景沉默片刻,闷闷道,“我没有不想……”

毕诺点头。

那看来就是真不想了。

便只当她这是又厌学了,于是淡了声音,显得没法商量,“今日先授课。”

不过说完,又看她一眼,“待重阳日,诺便陪殿下去白马山游玩可行?”

司徒景不搅飘带了,眨着眼睛看她,“白马山?”

毕诺点头。

司徒景哦了一声,也不说想去,还是不想去,只耳坠上那只明月珰轻微晃动,灵动又轻快。

唇角轻轻向上扬了扬,但又很快抿直。

在没成为‘颍川’之前,司徒景还只是宫里一个没有名字又身份低微的公主。

那时便是稍微有点权势的宫娥都能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她其实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她能感觉到,主傅刚刚是在哄她呢,虽然面上不显。

这样的话……应该是不会出现梦里那样的事吧……

小公主的情绪来的快去的快。

唯一改变的是今日的授课内容——主傅真就开始讲意识形态的变迁了。

起初司徒景还不明白‘意识形态’是什么。

但主傅的观点如高屋建瓴,由浅入深,好像真的可以轻易就带领她穿越时空长河,细理每一个朝代思想变化的缘由。

盘丝剥茧下,每一次朝代的更迭,竟都与思想的变化脱不开关系。

道统的争执,居然从春秋开始,前赴后继万万人不止,一点也不比皇权的云谲波诡少。

“政治只是当下,思想却是永恒。”

司徒景仿佛看到新的世界,怔怔道,“意识形态……对国家原来那么重要吗?”

“是。”

“可是……不懂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比如我父皇。”那么昏庸的老东西,不还是在皇位上好好坐着。

司徒景没说完,但毕诺听懂了。

她喝了口茶,“有圣明和不圣明的区别。”

“那……”

司徒景唇瓣轻抿,瞅着毕诺,“那不论如何,皇室也不如世家更能掌握主傅说的‘意识形态’啊。”

她皱眉想到那些世家子清高的模样,目光一转,问道,“若是不服从的人,就把他杀掉,这样如何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诺看了她一样,清楚这就是她后来在世界线里的处事方式。

“那就会成为一个寡人,没人真心拥护。”

司徒景攥紧玉如意,似乎看到了那种情况。

但又觉得自己根本不在乎他们真不真心,于是一昂首道,“我给他们金钱权利。”

毕诺始终语气淡淡,有问有答,似乎不觉得司徒景把自己带入进去有什么问题。

“会因为金钱权利而来的人,自然会因为金钱权利而去。”

这几乎是世上不变的道理。

司徒景被堵的无话可说了,她有些恹恹,可当目光落到毕诺身上时,又觉得都不重要了。

她很想问一句‘那主傅你呢’,因什么而来,又是否会因什么而去。

但嘴唇翕动,这话到底没问出口。

一天课程结束,毕诺却不如往日那般即刻就要离去。

她坐在书案前,合上书卷,脊背如松竹,气质优雅又端方。

哪怕很讨厌卢逸风,但司徒景不得不承认他的岐山赋写的很贴切。

她的主傅,就是那个胸怀宇宙、遗世独立的岐山女郎啊。

那双眼睛欢喜又炙热地看着,很难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