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的方济之瞳孔倏然一缩。
九天一向听命行事,倒是并未对书的种类有什么反应,静候片刻,没再接到其他嘱托后,便要告退离开。
“等等。”顾长雪道,“殿外有不少方才被颜王屏退的宫人,朕没允许他们进来。你们在宫中耳目众多,替朕查查哪些能留,哪些不能留。”
为首的九天恭声道:“禀主子,方才颜王离开,已经清过一遍宫人。臣进门前看过,留下的都是些老实本分的。”
这是顾长雪未预料到的回答。
先他一步处理宫人,比起好心,更像是一场无声的震慑。
顾长雪的神色凉了些许,挥退九天。
一旁的方济之看着顾长雪,眼神有些复杂。
方才他问而不得回答,紧跟着又骤然听闻某个让他心中一沉的字眼,此时再看眼前的小皇帝:“蛊?孕蛊?小狸花?司冰河?蛊书?”
这些都是什么?
为什么小皇帝知道得这么多,好像有着他全然不知的计划?
顾朝谁都说颜王喜怒难辨,生杀予夺皆在他一念之间。
在颜王的威慑之下,小皇帝的存在毫不起眼,连带着宫人都能骑到九天这皇帝近卫的头上作威作福。
可眼前的这位,似乎与传闻……并不相同。
顾长雪看向方济之,虽然知道此人可信,但自己的情况也是复杂得难以解释,只能如此回答:“算是我比旁人先听闻一些风声,早做准备总比被动挨打强。”
他总不能把剧本和盘托出吧,鬼知道方济之会不会猜出他其实并非小皇帝。到时候万一重蹈原剧的覆辙,方济之为了给小皇帝报仇,掉回头把他给灭了,他上哪伸冤去。
顾长雪瞥了眼方济之的脸色:“等蛊书拿到了,还是交给方老帮忙参看。尽量提前找到行之有效的解毒之法。”
方济之神情渐松。
“如此,方老便能放心了吧?”顾长雪点到还不为止,非要把话挑得明明白白。
顾长雪十五岁入娱乐圈,在里面摸爬滚打近十年,洞悉人性。
合作伊始,双方之间信任最为薄弱,但凡有丝毫的猜忌怀疑,都得立即拖到阳光底下,晒得不留一粒灰。
他将新编好的垂玉绳绦在腰间挂好后,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方济之:“朕并没打算利用蛊书做什么。这一点,方老现在能确定了么?”
方济之:“……”
“否则方才也没必要当着方老的面,说出蛊书的事。”顾长雪环臂抱胸,“方老,您说是吧?”
“……那说好的捉老鼠呢?”方济之试图扳回面子,“陛下让我引猫来,猫来了。方才吩咐的事里,有跟老鼠相关的么?”
“有。”顾长雪看着方济之,托着下巴,“方老……难道猜不出来?”
“……”别方老方老了,方济之被顾长雪糗得实在没忍住,“捡一捡吧。”
“?”顾长雪难得一头雾水。
方济之语气尖酸:“捡捡您掉在地上的八百多个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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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之希望顾长雪能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能说点他能听得懂的人话。
但剧本这件事,本身也不好讲得太清。而且顾长雪刚被方济之损了一通,直说多对不起方济之强安在他身上的八百多个心眼子。
方济之只能憋着气等。
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小狸花和司冰河,犹如大海捞针。九天自然不可能很快就回来。
等待的时日里,顾长雪将一直候在殿外的宫人们召回殿内,又令他们去藏经阁取来历朝的史籍、奏折,挑了识字的太监来念。
顾朝是个完全架空的朝代,有着自己的文字。
这里的时间线也是杂糅的。本应隶属于隋唐的节度使,与本该在明朝时期才流入中原的红衣大炮同时出现;众多耳熟能详的名人志士,被打散了分布在与原世界截然不同的历史长河中。
顾长雪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