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却不料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永乐海祟气弥野,阳光是照不进来的。时间只能依靠松籁宫外的水钟来分辨。据说,这水钟也是无名的造物之一。
顾长雪乏懒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勉强振作起精神,轻轻嗅了一下。
那股熟悉的、像是寒潭封铁般的气息浸染着身遭的每一寸空间,一如过往他与顾颜同床共枕的那些静夜,难怪昨晚他烦躁成那样,依旧睡得很沉。
其实这点也蛮奇怪的,毕竟少眠是他持续了近十年的生活作息,照理来说早已养成生物钟了,却不知为何只要顾颜在身边,他这生物钟就得摆烂一段时间,总能让他三不五时地睡过头,经常因为睡得过饱而四肢犯懒。
顾长雪一边胡思乱想着“换了个躯壳,怎么这人的气息一点没变”,一边起身翻了翻寝宫,找了套身量合适的新衣换上。褪去旧衣时才发觉,身上留下的刑讯伤不知何时已痊愈了,连条浅淡的疤痕都没留下。
他的动作顿了顿,很快系上最后一处纽扣。宿勾恰好端着早食进殿:“那、那个,无恙魔君让我来送饭。”
“嗯。”顾长雪应了一声,刚转过身,蓦然顿住,“你刚刚说……什么魔君?”
“无恙啊,”宿勾好奇地看着顾长雪,“你跟魔君都是这样的关系了,难道魔君没告诉你,他近些时日为自己取了名,现下唤作‘无恙魔君’?”
“……”告诉个屁,有些锯口葫芦只进不出,顾长雪面无表情地在桌案前坐下,“是哪两个字?”
“有无的无,病恙的恙。”宿勾显然也是个嘴碎爱八卦的性子,说完后忍不住带着点小得意地补了一句,“这名字,还是当着我的面取的呢!”
他微微扬起下巴,就等着李白衣跟着问一句当时的具体情况,却见对方似乎怔了一下,原本伸去拿碗筷的手微微搁了下来。
有无的无,病恙的恙。
顾长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忽然想起当初顾老爷子教他写自己的小名时,曾说过的话:
“那什么青……什么雪山的诗绕口得很,我记不住。不过这句‘山河无恙,人间皆安’啊,爷爷肯定不会忘。”
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顾长雪并不清楚顾颜取这样的名字,究竟是因为潜意识里还记得他曾说过自己的小名叫做“皆安”,还是因为顾颜的真名就叫做“无恙”。这个问题就算现在拿去问顾颜,对方多半也答不出来。
他出神了片刻,顺着宿勾的心意问了句:“他叫了那么多年的无名,怎么忽然想起给自己换个新名字?”
宿勾的胸脯立马就挺起来了,精神奕奕地聊八卦:“这个啊,还要从更早的时候说。”
“你们仙门百家光知道魔君大人在人间掳掠六阶以上的修士,却不知道魔君大人以前对待永乐海内的魔族,其实也是一样的态度。”
宿勾的声音低落了下去:“从前每个月,魔君大人都会点几个突破了六阶空啼境的魔族去觐见他,去了就不会回来。”
这已经算是一项“老传统”了,自从无名魔尊掌权,一直到魔君继任,永乐海内的魔族其实过得和永乐海外的人族修士一样朝不保夕,苦不堪言。
“半个月前,我恰巧突破六阶空啼境,臻至七阶。也不知道魔君大人怎么知道的,我还在人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