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起寒凛的杀意,眸底那抹银灰色像卷起的风暴愈发浓重。
诡面傀儡微微震颤,自关窍处发出轻柔的弦音共鸣,伴着永乐海的松簌声本该空灵动听,可宿勾和看守们却在闻声后霎时白了脸色。
他们曾亲眼目睹诡面傀儡分作万刃碎锋,眨眼将数百已臻至八阶涵虚境的魔族绞成肉泥。这哪是什么空灵弦音,分明是杀人前奏。
宿勾开始打起了哆嗦,膝盖都预备往下沉了,就见白衣剑君随意地抬手摸了下诡面傀儡的手腕:“清洗过了?你倒是听劝。”
弦音陡然一僵,下一秒,诡面傀儡就跟自己脏了似的猛然缩回手,往后猛撤数寸。
无名魔君脸都要绿了,低声喝道:“不要乱摸。”
“干什么?这傀儡是机关做的,又不会和你感触相连……”顾长雪顿了一下,忽觉有趣,“你不会真连上了吧?”
“……”无名魔君身周飕飕地冒寒气,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倘若换做宿勾或是旁人,早就觉乖地闭嘴了,偏偏顾长雪跟“乖”字半点不沾:“你刚刚……不会是对我动了杀心,又不知我修为深浅,所以将神识覆在了弦上?”
顾长雪在宿勾和看守惊恐的眼神中笑起来,抬手摘下无名魔君的诡面:“让我看看……”
这是一张和顾颜全然迥异的脸。
明明眉眼五官全不相同,偏偏带上隐怒冷峻的神色,又熟悉得恍若初见。
顾长雪很久没被顾颜用这种神情注视过,乍然再见居然还有点怀念。尤其是想起在《死城》时颜王学坏学得贼快,他还没拿瞎编的怀孕噎这人几天,这人就无师自通了厚脸皮,往后反倒是顾颜噎他多一点……他就觉得得珍惜如今上天给予的这第二次机会。
他淡定地迎着无名魔君饱含着杀意的目光施施然开口:“嗯,脸果然绿了。”
“……”地牢外一片死寂。
宿勾都快给顾长雪跪了,心里的小人疯狂薅着头发呐喊彷徨,恨不能跳起来从白衣剑君的手里抢过诡面给魔君大人戴上。
但他不敢,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静候命运的审判。
然后他就听见白衣剑君不怕死地又说了一句:“牢里的刑架不错,我要了。这个魔族叫什么?叫他去牢里把刑架好好清洗一番,别留血腥气。”
魔君大人:“宿勾。”
“?!”宿勾豁然睁眼。
顾长雪冲着满脸惊愕的宿勾挑了下眉:“还瞪什么眼?你家魔君大人都点了你的名字了。”
他瞥了眼宿勾身边放的简陋饭菜:“另备一桌人·能·吃的饭菜,我饿了。”
宿勾好心是好心,就是备的东西……完全没沾过锅。生米生肉堆在碗里,筷子竖直一插,看起来不像是来送饭的,像是送人走的。
宿勾瞠目结舌地瞪了会顾长雪,猛然将头转向他家魔君大人,脖颈差点扭到筋:“魔魔魔——”
“给他备。”无名魔君压着脾气从顾长雪手中揪出诡面,“你要在何处用晚膳?”
他的声音凉飕飕的:“倘若我的记忆没出错,师尊往日很少住在寝宫,更不喜在大殿抛头露面。想来是在别处另有不为人打扰的居所。不如师尊带路,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