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千面赶紧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不大可能。因为催了也没用,郁结了几年的情绪哪有那么好消解的。
那是为了什么?
颜王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继续杵在这有些尴尬,没说什么便调头走远了,临转身前只对顾长雪说了句“好了喊我”。
在场的人都呆了一会,沉浸在“颜王居然会说抱歉”的冲击中。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该安慰的安慰,该哭的哭。
千面倒是有努力想尽快拾掇好自己的情绪,只是情绪不大受理智的控制,断断续续哭了不少时候,才总算擦干净脸,红着鼻子说:“我、我可以了。”
其实不需要顾长雪特意去叫,颜王的听力足以保证他随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顾长雪只抬了下头,就看到远方的苍柏林中,颜王拢着霜银大氅慢慢走出来。
这人不大喜欢雪,可他的气质却和身后的苍松覆雪颇为相配。有那么几秒,就连司冰河都忘记了不久前自己是怎么冲对方横眉冷对的,恍然产生了一种对方其实也负载着什么重负,却依旧挺拔如苍松翠柏的错觉。
但司冰河清醒得快,脸立马板起来:“我刚刚说的那些,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有。”颜王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噎人的话,在顾长雪身边站定后,还不老实地拉住了顾长雪的手。
九天霎时又想炸了,但是又知道自己炸了没用,没看到司冰河这个先他们一步炸的人半点没引起颜王的在意么。
“……”顾长雪微微垂下眼,看向自己被颜王覆盖着合拢的手,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硬质的东西正咯着掌心。
不需要展开手掌看,他就知道那是什么。
“草蚂蚱。”颜王低声说,“我……刚刚想起来怎么编最后几步了。”
他还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学会的了。
那时候,他就坐在一棵像周围这样的苍柏树上,一脚踩着横生的枝干,另一条腿半垂下去,手上、身上都是血。
他穿着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绞得破损褴褛,不剩几片布料,于是垂下眼就可以看见大片的伤。
他被这些伤闹得有些烦躁,又烦着四面的积雪,所以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到别的事情上,比如拆解手里的一只草蚂蚱。
那蚂蚱是有人搁在树桠上的。好像在不久之前,也有人曾坐在这棵树上,抱着不知什么样的心情,一点点把这精巧的小东西编束成型,又百无聊赖地编了第二个、第三个……
他那会儿大概是受了很重的伤,有点喘不上气。四周又都是苍茫茫的密林,白雪皑皑,空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