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碍事。池羽平日在门派里穿的都是麻布短打,比男弟子还男弟子。
池羽翻白眼:“谁说我要出门,只是今天不去铸剑庐,我穿件漂亮衣裳美一美怎么了?万一师叔看在我可爱的份上,不罚我前几天又逃练功呢?”
“你做梦。”渚清不客气地弹了池羽一个脑瓜崩,又不耐烦地推她,“那你还不快去习武场?小心让师叔久等,他又得罚你。”
怀州的麻烦有点棘手,他急着出门,竟没多花心思想想,他师妹有没有可能在说谎。
也没留下多问一句,你何时这么自觉,居然主动去练功。
“我……”渚清张开着手掌,微微发颤,“我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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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她的。”
为什么不想?
为什么不问??
就差那么一句,就差停下来那么一会,怀州的事能有多紧急?!他怎么就不能停下脚步,多问那么一句??!
“为什么我不想?!”渚清连清瘦的脊背都抖起来,他死命压抑着哽咽,“为什么我不问??就差那么一点……”
她本不会死的。
“师弟……”严刃按住渚清的肩,看着自己走了十五年,还是没能从旧事中走出来的师弟,无声叹了口气,抬起头,“剩下的我来说吧。”
池羽不喜练武,换上弟子服自然不可能是突然转性,准备乖乖去练武。
“她是自己溜去找锻造的材料去了。”严刃的气像是叹不完似的,“她想要的那种材料唯独产于西北,先前门派里运了好几批,她都看不上眼,说得自己亲自去挑……”
临近年节,各处的生意都得收尾,门派里忙得不可开交。他只好跟她说等开了春再安排人护送她去西北,可池羽总觉得自己不需要护送,毕竟她这个铸剑师很少抛头露面,真走出门谁知道她是谁?哪可能会遇到危险。
“可那时候……普通人也不安全呐。”严刃苦笑起来,“禁武令尚未推行,魔教正是实力鼎盛之时,她……她就是撞上了魔教。”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群亭派在西北也驻扎有几名弟子,池羽的尸体得以被运回江南,勉强算是魂归故土。
那一天,恰好是泰元二十四年的惊蛰。
烟柳抽青,江南刚开了春,那个说要去西北的人却已不在了。
怕刺激到渚清,严刃带着人往亭外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她的尸体是在山林里被发现的。当时围了一大群豺狼,发现尸体的弟子看到了红袖缀江花的弟子服,惊得赶紧出手。”
可等到将狼群驱散开,那尸体已然不能看了。
“其实不用狼群……”严刃苦涩地说,“那些魔教的畜生早把她折磨得体无完肤。验尸的师叔在她身上辨出了不下三种魔教邪功的痕迹,即便是死,那些畜生也没让她死个痛快。”
“……”千面脸上的跳脱表情已然不见踪影,白着唇垂下头。
严刃不偏不倚地望过来,眼中含着一泓正直不曾动摇的光:“所以我们声讨魔教有错?我不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