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大门的仆从已经叹息着去准备扫帚抹布了,只等着被唤去收尸,清扫血迹。
然而大门外,被他们盖棺定论“必死无疑”的当事人却很悠闲。
顾长雪欣赏够了刻着自己大字的门板,此时支使着大脑宕机、一步一指令的重一,将门童的交椅搬了来,正对着大门随意坐下。
“……”方济之站在门里,满脸麻木地和景帝隔着“透气口”相望。
他想不明白,真的。
你可以不是人,但你为什么非要找死?求生难道不是生物的本能么,难道你连个生物也不是??
颜王的低气压很快就扫了过来,方济之感知到熟悉的压迫感,当即想也不想地伸手欲拦:“王爷——”
他想帮景帝说点好话的来着。不管怎么说,之前他做出过会帮助景帝的承诺,目前还……嗯,暂且还没打算失言。
然而,颜王岂是他这个毫无武功的医师能拦得住的。
方济之手还没伸到一半,颜王的内劲已然振开大门,人也跟着一道踏了出去。
伴随着颜王一道掠出的,还有玄剑的剑芒。
顾长雪没动,只以一个说不上端庄,但绝对舒适的坐姿随意地靠着椅背,任凭剑芒从他耳边擦过。
玄色的长剑擦着耳边,深深扎入椅背。几乎是立刻的,顾长雪白皙的耳翼就渗出了血。
顾长雪仿佛没感觉到耳翼传来的刺痛,只撩了下眼皮:“舍得滚出来了?”
“……”颜王持着剑,又俯低了几分身体,看似平静的神色下暗藏着山雨欲来,“你真这么想死?”
“我是无所谓,颜王你舍得?”顾长雪笑了一下,唇畔浅浅弯开的弧度乍一看竟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美好,但看久了就全是嘲讽,“你想为麾下兵将解蛊,除了我,还有谁能分得出蛊书?”
颜王手中的剑又深入几分椅背,仿佛他扎的不是木椅,而是顾长雪的血肉:“将你的四肢砍断,想必也不会耽误你做事。”
“耽误是一回事,乐意又是另一回事。”顾长雪嗤笑,“这道理王爷会不懂?”
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在众人惊恐万分的视线中捏住颜王的下巴:“朕不乐意,你什么都别想得到。你的全部把柄都在朕的手中,还敢跟朕摆冷脸?”
顾长雪冷笑了一声。
脚边,一团毛绒绒猫猫祟祟地偷蹭了过来。
顾长雪松开手,信手拎起小灵猫,向后靠了靠身体,打算欣赏一下颜王难看的脸色。
却发现这人紧皱了会眉头,原本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肆虐寒意竟渐渐消退了。
那扇莫名关上的大门,同样莫名其妙地再次打开。
顾长雪:“……?”
为什么?你这人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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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颜王怪不怪吧,一番对峙之后,顾长雪终归能进府议事了。至于王府内有多少人下巴脱臼、灵魂出窍,那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