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些什么,这距离不说是交头接耳,也能用耳鬓厮磨来形容。
没说几句,颜王抬手撩了下顾长雪的长发,以赔罪的姿态,随意拉起他那身令人见之胆寒的霜银大氅,细细打理起手中鸦黑的青丝。
“……”方济之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刚刚豁然开朗的大门狠狠拍在了他脸上。
而事实上,祭台后。
颜王垂着眸子,一边擦拭长发,一边闲聊似的对顾长雪道:“你主动提出跟来吴府,我还以为你对府内的蛊书有想法。提出‘演戏’的计谋,也是为了能对蛊书做手脚。”
所以当时演“连捅小皇帝几刀”的戏码时,他特地挑了一个非得扔掉蛊书不可的姿势,一手摁着顾长雪的头,一手假意捅刀。
演完后,又刻意后退,踉跄着转过身,故意留出破绽,给足小皇帝对蛊书动手脚的机会。
顾长雪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冷呵了一声。
其实他真想过,甚至还准备好了掉包的假书——他那时让方济之制备血囊,可不是光为演戏做准备。
颜王对顾长雪盯得紧,对方济之反而没什么太多防备。顾长雪让方济之回去制备血囊时,趁机联系九天,特地赶制了一本假书出来,又借着方济之为他们固定血囊的时候,将假书藏进衣服里。
只是最后为何没用……谁让颜王进密室前先展示出了对机关的了解,顾长雪当即就警觉起来,特地在颜王拿到蛊书后眼睛错也不错地观察,虽未看清对方动没动手脚,但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现在证明,他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颜王松开手,从怀中取出那本蛊书,向顾长雪示意了一下自己所留的记号。
随后将这本堪称至关重要的蛊书随手丢进方济之的怀里。
“陛下没动手脚,臣很高兴。”颜王用着敬语和谦辞,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作为奖励,臣可以不拿这本蛊书。”
他撩起顾长雪已经擦拭干净的长发,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陛下可还满意?”
顾长雪掀了下眼皮:“你还可以继续努力。”
“……”别努力了,别努力了。一直被忽略到现在的方老药师木着脸想,再努力孩子都他娘的快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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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虑能带着危阁在京都蛰伏四年之久,显然是耐得住性子的人。
颜王和顾长雪刻意没有立即审问,也是想多在吴府内收集些蛛丝马迹,线索总比人言要可靠得多。
玄银卫开始四下翻查,方济之则装模作样地翻看起蛊书,借机避开任何有可能让他眼前一黑的画面。
顾长雪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借着刀面的倒影,观察颜王的神色。
——这人似乎真的对蛊书毫无兴趣。
也对,对于颜王来说,凤凰玉已证明了他没有中蛊,锦礁楼的蛊虫暴动又证明他蛊虫不侵,他完全没有防备蛊的必要。
而杀人,自然是以剑饮血更为畅快。
不论怎么说,颜王对蛊书没兴趣是好事。
顾长雪微微放松,佯装自然地收起已经擦拭干净的匕首,走到方济之身后:“找到什么了?”
他对医术和蛊术都一窍不通,只随意扫了眼蛊书上密密麻麻的墨字,便移开视线。正准备再催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