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一跪便是大半日。他丝毫不知,今日午时,便是斩杀霍无羁的时辰。
霍珩端起茶,轻抿一小口,问:“爱卿,如何了?此行可还顺利?”
林琅跪着,脑内忽然闪过阿予那张脸。她忽然而至,又瞬间消失无踪。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些许诡异,和那把赤星刀一样。偏偏皇上和霍无羁这俩人都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对她痴迷的不得了。
“启禀陛下,一切...顺利。霍无羁人头在此。”话落,他拍了拍身前的那方红木盒子。
“好,极好。”
“你说什么?霍无羁的人头?”
霍珩和秦执年几乎是同时开口。
林琅跪在地上,有那么一瞬,他心生愧意,甚至不敢抬头去和秦执年对视。他想起那天晚上,他曾当着秦执年的面,亲口说过,他会保证师兄的安全。
秦执年在御书房跪了大半日,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再加上他年事渐高,身体不像年轻时候抗造,猛地听到霍无羁的死讯,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林琅只觉得一道黑影自眼前一闪,抬眸便看到秦执年倒在地上,心里升起一抹慌乱。他虽然对秦执年心有怨怼,但从未想过让他死。
霍珩亦是如此。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有点讨厌秦执年的老顽固思想。但至少现在,朝堂的稳固还离不开他。
“太傅。”
“老师。”
霍珩和林琅两个人皆是一惊,异口同声。
林琅甚至来不及起身,跪着挪到秦执年身侧,试图伸手扶起他:“老师,您老可还无恙?”
秦执年倒地时,额头着地,伤口触到地板,顿时清醒很多。他挣开了林琅的手,忍着腿脚的酸痛,爬着奔向那方盛着霍无羁人头的小盒子。
霍珩见状,身形微怔,顿下脚步,重新坐回到龙椅上,眸光阴沉,满脸不悦。
秦执年颤抖着双手,把盒子抱在怀里,并试图打开。可他的手太抖了,试了两次,都没能打开。
林琅眸色暗了暗,藏在宽袍之下的手攥的紧紧的,指甲嵌入掌心,血流涔涔。
第三次,秦执年终于打开了木箱上的机括。
林琅冲上来,一把摁住木箱,跪在秦执年身侧,说:“师父,开不得。”
“松手。”秦执年老泪纵横,看都没看一眼,试图伸手掰开他的手。
可惜,他的力气没有林琅大。
“师父,盒子里的画面太血腥,师父还是别看了。”林琅低吟。
霍无羁的人头是他亲自收拾的,他最是清楚,盒子里的画面究竟有多血腥。他怕秦执年看了,当场昏死过去。
秦执年听了,忽然想起什么,手上动作一怔,抬眸看了林琅一眼,沙哑开口道:“你不是答应我,说一定护他周全吗?他可是你师兄啊!当年,你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不慎感染了瘟疫,他们没人愿意救你,甚至想要烧死你。是你师兄日日省下他的口粮来喂你。也是他,把你背到了蝴蝶谷。他在谷口跪了三日,神医才出手救下你。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徒儿没忘。师兄的情意,徒儿这辈子都不敢忘。”话落,林琅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阴翳。
他年少时的那段岁月,过的很是艰难,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他拼了半条命,才从泥泞不堪的最底层爬出来。他拼了命的想忘记那段不堪的岁月,可偏偏,老师每次提起师兄,总是拿年少时的情意来要挟他。
仿佛他受了霍无羁多大的恩惠一样。
不过是年幼时受了他一点小恩小惠,他难道还要记一辈子不成。
“没忘?没忘你对他下此毒手?他是你师兄啊,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师兄啊。”秦执年泣诉。
林琅垂着脑袋,一言未发,任他埋怨。龙椅上的霍珩亦是如此,一言不发,端着茶水,冷眼看戏。
秦执年并没有放弃打开木箱,他趁林琅不注意,狠狠推了他一把。
林琅没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