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来,当年行拜师礼的时候,师兄还曾受了我一个头。而今,师兄背负的可是叛国罪,师弟委实觉得丢人。不若今日,师兄给我磕回来,我便只当没有你这个师兄,如何?”说这话时,林琅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浅笑。
霍无羁看在眼里,只觉得四肢寒凉,看林琅的眼神也越发冰凉。
“师兄如此神色,可是不愿?”
“不愿。”
“如若我说,师兄跪了我,许能免得一死呢?”
“不愿。”
霍无羁依旧是那两字,林琅却再次被他不温不火的样子激怒。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容易怒。
“如此,便怪不得师弟我了。”说完,林琅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刑台上上来了两个人,他们把霍无羁强行压到林琅面前。霍无羁看着孱弱不堪,可任凭那两个小厮如何用力,霍无羁始终站的笔挺,更别提朝林琅下跪了。
“用这个。”说完,林琅把手中那把退了剑鞘的利剑扔到了霍无羁面前。
其中一个小厮弯腰捡起,他把剑举过头顶,冲着霍无羁右腿的腘窝就挥了过去。
霎时,血肉翻飞,鲜血倾注而出,霍无羁吃痛,终是没有忍住,闷哼一声,右腿瘫跪下去。
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雪地。
霍无羁穿着单薄,又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已失温多时。猛的一下摔在雪地,竟也觉得这皑皑白雪有几分暖意。
他忽然觉得有点累,不想在挣扎了。
或许在这雪地里睡一会儿也不错。
这一念头升起,霍无羁竟真的没有在有一丝的动作,就连呼吸都变慢了。可林琅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观刑的百姓见状,无不唏嘘落泪。站在霍无羁身前的林琅,却是放天狂笑。
好一会儿后,林琅用指腹拭去眼尾笑出的泪花,蹲下身,掰着霍无羁坐起,揩去他额头上的积雪,说:“师兄,你看,你这不就跪下了吗。”
霍无羁听了,眼睫微动,却觉得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琅见状,心里忽然也生出一种‘师兄真的要离开他’的感觉。他慌乱极了,随手抓了一把积雪,用力摁在了还在汩汩流血的腘窝里。
他明明是恨他的。可当他亲眼看着他从鲜活变成现在这样虚弱,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恐惧。林琅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在这一刻,他并不希望霍无羁就这样失血过多而死。
霍无羁吃痛叮咛了一声,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
可伤口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捂不住。很快,林琅的手掌也被染红了。掌中的积雪也尽数化成了血水,从他的指缝流出。
一睁眼,霍无羁就从林琅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他熟悉的慌乱。
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怕了吗。
霍无羁似是不愿看他继续做无用功,低声说了一句:“没用的,止不住的。”
“师兄,我...我没想这样的。”林琅又重新抓了一把积雪,重新捂到他的腘窝处。
“无论如何,我今日都会死。咳咳咳,你别白费力气了。”
霍无羁这句话,惊醒了林琅。
是啊,而今的这种结局,是他林琅亲自促成的。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他如今又这般惺惺作态还干什么呢。
他把这句话放心里过了好几遍,最后一狠心,松开了扶着霍无羁的伤口的手,站起身,离霍无羁远了些。
霍无羁重新摔倒在积雪中,他挣扎着,寻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没有再有别的动作。
几番折腾下来,他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刑台上的积雪洗的差不多了。
五官清晰可见。
“咚,咚,咚。”
忽然,三声悠远的钟声自远处寒山传下。一时间,所有人同时转过头,目光齐刷刷的,往远处的山峰看了一眼。
唯独霍无羁再次闭上眼睛,他松了口气,午时到了,阿予没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