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她进宫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冲她发火。
当场,泪眼朦胧, 又惊又骇。
她慌忙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一旁的地毯上, 抬手轻扯他的衣摆, 带着委屈的哭腔,说:“不过是一幅小像罢了,陛下竟然因为一幅小像对毓儿发火。陛下当真是厌弃了毓儿吗?”
霍珩见她不仅不认错,反而一直在埋怨他,心中那抹郁气更盛了。
他伏在案上, 胸中积攒着一抹怒气。
见补救无果,霍珩把画笔扔到一旁,长叹一口气, 随即侧目, 睨了她一眼。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一垂眸对上她那双泪眼, 心头一滞,就连眼眸中的戾气都消散几分。
“陛下,毓儿知错了。”
江毓儿见他终于舍得把视线从那幅画上挪开,忙用膝盖擦着地板往他身前挪了挪,身前的绵软抵着他的左膝,轻扯着他的衣摆,乞求道:“陛下,毓儿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毓儿的气。”
话音未落,一行清泪自她眼眸滴落。
霍珩倾下身,用力捏着她的下颌,逼迫她仰头与他对视。
江毓儿吃痛,却不敢言语,下意识皱起了眉的同时,眼泪也顺着眼尾没入发间。
她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刚才那抹神情,似厌恶,又似眷恋。
一闪而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天恩难测,都说伴君入伴虎,果不其然。
前些时日,她失手打破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琉璃盏,都不曾见他说些什么。
而今日,她只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他的画,他就如此大发雷霆。
最关键的是,那画像的人还是她自己。
难不成,纸上的小像比她还要重要不成?
这件事情,江毓儿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是为什么。,直到很久以后,在一次宫宴上,她在战功赫赫的定北王身侧,看到一个与她眉眼极度相似的姑娘。
她才想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独独喜欢她那双眼睛。
当然,这是后话。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委屈。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根本控制不住。
她越哭,霍珩捏着她下巴的手的力气也就越大,甚至有那么一瞬,她都觉得,她的脖颈都快要被他掰折了。
她害怕极了,被鹅梨香熏乱的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可眼前的男人,是这天底下权势最盛的男人,她又不愿放手。
故而,她牙一咬,心一横,攥紧了男人的衣摆。
“珩哥哥,你别这么看毓儿,我害怕。”
以往,这个称谓,都只有在午夜痴缠时,他逼着她喊的。
青天白日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喊他。
但那个时候,他喊的,并非是毓儿,而是唤她‘阿毓’。事后,却又不喜欢她用‘阿毓’自称。
果然,霍珩听了,看她的眼神柔和很多。
他终于有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