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贺桃跟前,轻声道:“郎君前些日子猎了几只兔子,厨房今天中午做拔霞供,他让小的问你中午要不要一道吃饭。”
贺桃没想到还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
她余光瞥见不停往这边打量的李青莲,清了清嗓,打起正儿八经的官腔,“既然郎君这么盛情的邀请我,那我就不推辞了。”
青竹被贺桃这态度唬得一愣一愣的,迟钝了点了两下头,干巴巴的回到:“谢娘子赏脸。”
既然态度摆的这么正式,要是穿太随意也不太对,贺桃回屋换了身衣裳。
她想着小李掌柜那一车子的谢礼,鬼使神差的,又让春秀拿了坛酒。
春秀抱着酒,跟着她进到盛徹院子里。
她对这样没名分的事向来是抱着反对态度,紧跟着贺桃,嘴里念念叨叨表达着不满。
贺桃完全无视她细碎的唠叨,边走,还高兴的哼着关于兔子的童谣。
“......,娘子要是想吃野味,等回了汴京,让大郎给你打一只,何必跑到别家吃饭。”
“大哥儿在国子学里射礼考回回都是倒数,让他打还不如我自个儿花钱买一只兔子。”贺桃把春秀说得哑口无言,换了首更欢快的兔子童谣。
贺桃进到会客的堂厅,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圈椅上的盛徹。
他和平时模样稍微有些不同,脸色苍白,透着一股子颓散和恹气。
或许是因为眼睑耷拉着的缘故,还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贺桃哼到一半的童谣忽然卡壳,她抿着唇,紧张的蹲到他跟前,打量他眉眼。
“你生病了吗?”
盛徹懒懒的掀了下眼睛,眼神直直的望向她,“没有。”
“......”
大部分人生病都会变得脆弱无助,贺桃真没想到,盛徹生病了是嘴硬的方向发展。
贺桃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试了试盛徹体温。
“没有发烧...”
“我都讲了,没病。”
贺桃懒得理他,揪着进进出出端菜的小厮,就问,“请过大夫了吗?”
小厮没想到会问到自己头上,愣了愣,点头,“请过了的,大夫说是感了风寒。”
贺桃漂亮的眉心微拧,“没开药?”
“开了的,小厨房正熬着。说是让郎君先喝一碗粥,再把药喝了,捂被子睡一觉,出了汗就好。”
贺桃“哦”了声,扭头看向盛徹,把小厮的话重复一遍给他听。
“所以,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没担心。”
盛徹见菜上得差不多齐了,起身,走到桌边。
贺桃小步跟着,在他边上坐下。
昨个儿晚上,盛徹还好好地,今天早上就病了。
贺桃不得不认为,是因为她大半夜跑去送荷包导致的。
她越愧疚就越殷勤,就像一只围着盛徹的小蜜蜂。
贺桃想什么,盛徹一眼就猜得到。
他没解释,由着贺桃在耳边嗡嗡嗡的叫。
色鲜味俱全的菜上齐了,摆得偏向贺桃这边。
盛徹面前就放了一碗寡淡的白粥。
“你就算再没胃口,也要喝几口粥垫垫肚子。”
“嗯。”盛徹视线扫过摆在桌上的屠苏酒,嗓音沙哑的开口,“什么东西?”
“想着不能空手来吃饭,所以带的礼物。”
盛徹意味不明的哼了声笑,“还挺客套。”
贺桃见他视线一直落在自己手边的酒坛上,赶紧扶住肚子贴“酒”字的坛子转了个身。
“你现在不能喝酒。”
“我知道。”
虽是这么讲,他还是在瞧着酒坛。
盛徹生病,没胃口的是她。
贺桃拿了筷子又放下,完全不想吃东西。
“你要是想喝的话,我替你尝尝,告诉你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