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愈发觉得艰难地说道:“菀菀, 殿下他……他一直都没有来过。”
听到谨王妃这样说, 秋菀好似怔愣了一下, 有些茫然的不可置信的模样,半晌,她垂下脑袋,苍白的小脸上,神色有些失魂落魄。
“哦,原来是这样……”
谨王妃担心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慰她。
被谨王妃悯然的目光注视着,秋菀扯了扯唇角,想让自己笑一下,只可惜,却根本做不到,大滴大滴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簌簌砸落在被子上。
因为默默饮泣,她瘦削的肩膀,也微微颤抖着,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酸难过。
谨王妃用帕子为秋菀擦拭着面颊上滑落的泪珠,鼻尖泛酸地劝告道:“菀菀,你刚刚生完孩子,可不能落泪啊。”
泪眼模糊之间,秋菀听到谨王妃娘娘温柔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了谨王妃娘娘一眼,对着她勉强笑了一下。
一开口,秋菀方才发现,自己声音中的哭腔,是那样浓重:“谨王妃娘娘……”
谨王妃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好似是在安慰她,虽然并不曾说话,但谨王妃眼中的担忧与悯然,却浓得化不开。
秋菀垂下脑袋,下意识地躲避谨王妃娘娘怜悯的目光,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她摇了摇头,满是哭腔的声音有些颤抖:“谨王妃娘娘,我实在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殿下要这么对我……”
腕骨上的玉镯被身上的体温所温暖,不期然,冰凉的眼泪砸落在上面,温度分明。秋菀怔怔地看着玉镯,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痛苦的,低低的声音,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殿下他……他还给了我一只皇后娘娘留下来的玉镯,说是除了我,谁都不娶,他谁都不喜欢,可是他……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他若是觉得我身份低,不配做他的妻子,那当初为什么要骗我?要给我这只玉镯?为什么要给了我希望,又转身,对我不理不睬的?”
谨王妃看着秋菀惨白的面色,凄然的笑容,心中酸涩,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秋菀失魂落魄地,自顾自地往下说着,仿佛并不需要谨王妃的安慰,而只是将这一切都当成虚空,而她,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断断续续,痛苦地喃喃着。
“只要我能留在他的身边,天长地久地留在他的身边,他若是不肯娶我做太子妃,虽然我会难过,会私下里偷偷地哭,但我也没那么在意的……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知道所有人都觉得我不配做他的妻子,我卑贱,可是我卑贱就可以被这样轻易地抛弃吗?对我的誓言跟承诺就可以被轻飘飘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难道卑贱是罪孽,我该死,该被所有人讽刺,嘲笑,冷眼相待吗……”
望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脑海中,依稀又浮现出陆沅坚定的目光,带着一丝半缕的笑意的面庞,如温朗的冠玉一般好看,恍若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待到秋菀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发现,陆沅的模样,不过是泪光中的幻影。
他温和的承诺的声音,仿佛仍旧回荡在耳畔,他说他要娶她做太子妃,要与她举案齐眉,白头相守……
她曾经无数次甜蜜地想过,若是他们要一起白头,恐怕都是要七老八十的年纪了,到那时候,他们会有几个孙辈呢?他们的一辈子,是不是也即将要落幕了呢?她怀想过许许多多的场景,满是憧憬地想着,当她成了老太太,他成了老爷爷,他们都发染霜雪,那么,黄昏的时候,她会与他一起赏花,一起悠闲地散步,或许到那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种花了,也没有力气走路了,眼睛也都已经昏花了,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的身体比她好,也许她的腿脚都已经蹒跚了,他却还可以好好地走路,到时候,或许她需要他帮忙搀扶着,才能去看那片晚香玉的花田,可是虽然她老了,一辈子的韶华都只跟他一个人度过,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后悔……有他陪伴,一辈子好似也并不漫长,倘若可以,她很想很想,下辈子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