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上还有些担心云琴得知此事,会心生怨怼,可看到她仍旧冷淡,仿佛霜雪轻笼的眉眼与神色,皇上说罢此事,却只觉得这一次,又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她何时真的在乎过他呢?
她那么恨他,厌恶他,自然不会在意一丝一毫,他是否纳别的女人。
觉得自讨没趣的皇上同时有些心灰意冷在心中第一次萌生,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忽然听一直低头看书,仿佛没在听他说话的云琴,不冷不热地平静道:“陛下还是争不过太后娘娘啊。”
她的声音平静,但不知为何,皇上却凭空从中听出了几分讥讽。
“真没用。”
云琴说罢,低头继续看书,却还是半天未曾翻过的那一页,皇上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脸上却蓦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坐到云琴身旁,皇上握住她的手,让她打自己:“琴琴,朕知道你心里有气,朕任你打,任你骂,只是如今你还怀着孩子,千万不要动气,对孩子不好。”
云琴满脸厌烦,想要甩开皇上的手。
“因为你生气?你少自作多情了!”
对云琴讥讽的话皇上却不闻不问,他坐回到云琴的身旁,伸手,抚上她的小腹,声音温柔得出奇。
“孩子,你要乖乖的,不要闹你娘亲,她怀着你很辛苦的。”
云琴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冷冷的,拒绝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她心里的烦闷越发重,一开口,情绪也带着些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样的歇斯底里:“真好笑,你还跟它说话,没出世的孩子能听懂你的胡言乱语才怪了。”
听到云琴说出这些有些尖利的话,皇上似是沉默了一下,方才又挨近了她背对着他,显而易见满是抵触意味的单薄的脊背。
皇上自身后抱住云琴,低声道:“琴琴,朕向你保证,就算那些女人进了宫,朕也不会碰她们一根手指头的。”
终于忍无可忍,云琴挣开皇上的手臂,倏地站起身来。
他的话让她忍不住冷笑连连,她的语气近乎质问:“那陛下为什么还要让她们进宫呢?”
皇上怕她的动作,与激烈的情绪会伤到她自己,连同腹中胎象不稳的孩子,却哑口无言,找不到除了方才那些之外,还能安抚她的话。
见他沉默,云琴满脸嫌恶地继续冷声道:“现在陛下都做不到不让她们进宫,还说什么进宫之后不碰她们的鬼话,您觉得我会相信吗?还是您觉得我真是个随便让您糊弄的二百五?这样的说辞,您可真让我觉得无能,可笑,又恶心!”
皇上只觉得心里被刺了一下,他眉心微皱,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琴琴!”
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不虞之色,云琴却好像觉得畅快极了:“怎么?陛下被我戳穿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顿了顿,她咄咄逼人地追问:“以陛下那么固执的性子,您不想做的事,就算太后娘娘与所有的大臣一起向您施压,您恐怕也不会听他们的吧!如今要选秀,您口头上说不喜欢,不想要,只怕心底里,也暗暗期待着那些年轻漂亮的秀女们进宫吧?您是一国之君,就算光明磊落地认了自己喜新厌旧,贪恋美色,又有谁敢置喙您的想法跟决定呢?非要做了娼/妇立牌坊,您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她的声音冷硬极了,像是寒冬腊月屋檐下凝结的冰棱子,尖锐得要扎谁一下似的。
因为被迎面指责的恼怒,与从前所收到的那些冷遇的失落,加之这些时日以来太后娘娘以及朝堂上的大臣所施与的压力,皇上的心里,忽然涌上一抹怒意,与不被理解的疲惫来。
他并没有听出她冰冷又满是讥讽的话里,折磨他,也同样折磨她自己的伤痛,都说一辈子很短,可是他们不过相识一年,对彼此的伤害却好像过了大半辈子。
就算是当初再惊鸿一面,念念不忘,刻骨铭心,这样日复一日的消磨,也会让人疲惫不堪。
除了在她面前,一向是尊贵的,不容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