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垂下眼,默默将视线挪向了窗外。
江白榆的歌单里似乎只有夏子澈一个人,有陆瓒以前喜欢的几首经典,也有他没听过的新歌,夏子澈的风格这几年一直没怎么变,依旧是北川夏天的那个少年。
这些曲子跟了他们一路,只是还没等最后一首歌听完,车就已经到站了。
陆瓒几步跳下公交车,他看看空荡荡的车站,觉得自己一个人等在这实在没意思,于是问转头问身边的人:
“江白榆,你家离这远吗?反正车来还早,我送你一段呗,我想把这歌听完。”
听见这话,江白榆下意识看了眼离这不远处的那条小巷。
他并没有多犹豫,手指一勾,耳机就连着线从陆瓒那里掉落下来。
“想听自己听。”
江白榆拒绝了陆瓒继续一起听歌,也是拒绝了他送自己的提议。
他瞥了他一眼,声音没多大起伏,只淡淡道:
“走了。”
对于他的拒绝,陆瓒没有多在意,毕竟他原本就没想着江白榆能答应。
他只认认真真和江白榆告了别,然后乖乖站在路边等车。
江白榆的指腹在耳机光滑的表面上蹭过,又在转身时将它挂在了耳朵上。
吉他弦声和少年嗓音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晰,干净的曲风把世界的喧嚣全部隔挡在外。
江白榆走在路灯下,在即将步入巷子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车还没来,陆瓒正站在路边,低头像是在踢石子。头顶暖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聚在他脚下,变成小小的一团。
见他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得那么开心,江白榆默默收回了视线,独自步入了小巷中。
这是他走过无数遍的巷子,因为常年背光,这里连空气中都带着点不太好闻的潮湿泥土味。
这味道和耳机里轻快的夏天旋律相差甚远,江白榆快步在小巷里穿行,等他到自家楼下的时候,耳机里的歌也恰好结束。
晚上的筒子楼比刚才他路过的夜市街更加热闹,一眼望去,每家每户都亮着暖色的灯光。因为老楼隔音不好,电视机的声音从窗户缝里渗出来汇在一起,时不时掺着不知谁家男人爽朗的大笑。
江白榆抬头看了一会儿,手上动作很慢地整着耳机线,等把耳机线规规矩矩绑好放回口袋里,他才收回视线,抬步上楼。
楼梯里的声控灯坏了,有一层直接报废,另一层忽明忽暗地闪着光。水泥墙上贴着各种开锁借.贷的小广告,涂鸦和脚印也连了一片又一片。
江白榆脚步声很轻,他慢慢上着楼梯,又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钥匙插.入锁眼发出很轻的一声响,在旋转几圈后“咔哒”一声开了锁。
老旧的门随着被推开的动作发出一道呻.吟,门内冷色的灯光也随着这声音逃了出来。
进门时,江白榆发现这屋子似乎比自己离开时干净了一点,至少那些空酒瓶和外卖盒都不见了。
他抬眼看去,房间里站着一个穿着破旧夹克衫的中年男人,他生得高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