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个洞住了进去。李玄度唯恐他出什么事儿,每至深夜都要起身往瀑布那边的小破洞里去看看赵珩。昨夜若非自己及时用银针封住穴位,赵珩恐怕早就凉了。
只是阴气聚集已达顶峰,银针渡气已起不了太大作用,如今全靠赵珩那点非同寻常的意志力硬抗着,但这样下去却也不是办法。再强的意志力,他本质也是肉体凡胎,总有到达极限承受不住的时候,到时必定会浑身筋脉爆裂而亡。
“先生这几日清瘦不少,吃点肉补补身子。”赵珩贴心的把大鸡腿给了李玄度,一副孝子贤孙的乖巧模样。
李玄度正发愁,见赵珩没事儿人一样就忍不住来气,接过鸡腿啃了一口,白了他一眼,心说摊上这么个别扭家伙,清瘦那算好的,一个搞不好恐怕要夭寿呢。
吃过晚饭,赵平都照例安排人巡防,赵琮则腆着肚子跑回他爹的岩洞里睡觉去了。
今天是初一,新月几乎瞧不见,天幕黑漆漆的一片,没甚景致。李玄度望了会儿天,对赵珩说:“你最近作甚躲着我?”
赵珩添柴的手一顿,若无其事道:“哪有,我只是想给先生留一个单独的房间罢了。岩洞的石床不算宽敞,我们俩大男人睡着有点挤了。”
李玄度斜他一眼:“你嫌我晚上总是抱你?”
赵珩:……怎么总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李玄度道:“我想大概是因为你身上的阴气,我在摄魂狱多年,被养在阴气之中,身体自然而然的会靠近熟悉的气息。”
“你只是因为这讨人厌的阴气才会靠近我?”赵珩反问。
李玄度张了张嘴“啊”了一声,但他感觉赵珩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似乎更沉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满意他这个解释?
“额不是,其实我,嗯……”
赵珩取了手边的火把站起身,嗤笑一声:“行了别找补了,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说完,举着火把转身往他那小破洞走了。
李玄度捏着腮帮子发愁,兀自嘟囔着:“这阴晴不定的狗脾气真是叫人头疼,我这一颗真心纯是喂了狗了。”
话是这么说,但回到岩洞他也并未睡去,而是试探着把散落经脉各处的细碎真气一点点凝聚起来,这是个磨人的过程。不过他也不急,只是在山中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待走完一周天,他感觉身上轻快不少,便起身踱步至岩洞外,打算去瞧瞧那别扭的小男人。
别扭小男人把火把插在洞口,此时火把已将近熄灭,残光倔强的发光发热,不过在黑暗面前仍无济于事。这边光线比岩洞那里暗,李玄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在靠近洞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赵珩压抑着的痛呼。
他忙快步钻进洞里,见赵珩蜷缩着身体,脖颈上青筋暴露,那熟悉的暗红气流又在疯狂流窜。不止如此,他浑身发烫,上衣已被内力摧毁,露在外的皮肤透着微微红光,暗红的光在筋脉里不停游走,如同盛开在他皮肤上的红色曼陀罗,妖冶非常。
“阿珩!”李玄度轻唤一声,抬手触碰到赵珩手腕的时候,忽然被赵珩大力推开。赵珩双目猩红,如同一只疯狂的困兽,压抑着嘶吼:“走开!”
“阿珩,你情况不好,让我看看!”李玄度不容分说,却又被赵珩狠狠推开:“你走啊!”
“阿珩,听话!”
李玄度越是向前,赵珩便越是往后缩,直到退无可退,他靠着冰冷岩壁,垂下凶狠的眼眸,把头埋进膝盖,缩成一团,忍着极大的痛苦瑟瑟发抖。
“你走,走!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我求你,你走!”
起初赵珩并未在意阴气无法顺利被引渡,他以为只是时候未到罢了。但显然他低估了阴气的力量。李玄度说过,阴气会将所有的情感放大,贪瞋痴爱憎恨。
自从那日他春梦梦到了李玄度,便觉得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十五岁的少年对感情之事尚且懵懂,赵平都在和他讲男女之事时也只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还行”,没说什么颠鸾倒凤的酣畅感。以至于赵珩对此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