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二十出头,还未开始蓄须,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一身朱红色官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便是前世见惯了各路明星,傅玉衡心里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郎!
在夸别人的时候,他却不知,对方对他在暗地里夸他。
在林海眼中,傅玉衡这个新科状元,不但容貌俊美绝俗,更是气度雍容宠辱不惊。
本朝驸马不得参政是众所周知的事,若是别人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上却被点为了驸马,纵然不至于大惊失色,也不会像傅玉衡一般云淡风轻。
至少他自忖不能。
也是因此,他对傅玉衡的气度心生敬服,主动前来结交。
至于其他同科,都觉得傅玉衡做了驸马,日后在朝堂上没有一席之地,便有意无意地忽略他。
他们多少也觉得,傅玉衡遭遇了这样的事,表面虽然平静,心里肯定恼怒,他们才不想触对方的霉头。
对此,傅玉衡撇了撇嘴,想起了唐伯虎的一句诗:别人笑我太痴颠,我笑别人看不穿。
这些人懂什么呀?
你们虽然能入朝参政为官,可干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跨过三、四品的分水岭升上三品。
老子可是结个婚就成超品了。
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日后相见,不还是得过来拜我?
你们当官之后,拼死拼活的钻营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娇妻在怀,仆俾成群?
你们追求的这些,老子结婚之后,立马就都有了。
真不知道是谁傻?
傅玉衡表示:你们不来搭理我正好,我还不想跟傻子玩儿呢。
就在这时,林海来了。
慧眼识珠的林海来了。
两人碰了个杯,慢慢聊着,发现对方和自己还挺投机。
林如海虽然是个谦谦君子,却一点都不迂腐,也不是个死读书的。
无论傅玉衡说到哪里,他都能随口接上,并稍微延伸一番,既不诚心炫耀,也不让人看轻了他。
果然不愧是数代公侯底蕴精心培育出的继承人。如果不是傅玉衡多活了一世,见多识广,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
只要他能保持住这份心性,凭他的家世与才华,日后必然前程远大。
傅玉衡更觉得要好好结交了。
正好,林海也有同样的心思。
在林海看来,傅玉衡虽然出身贫寒,却没有半点畏缩怯弱之气,反而气度疏阔,自信满满,有种独一份的饱满气质。
若说一开始,林海对于傅玉衡做了驸马还存着几分惋惜,但两人凑在一起谈天说地之后,他这种想法就变了。
——傅兄简直就是天生的逸士高人,朝堂之上的绳营狗苟,根本就不配沾染他。
他这边的心态一转变,对面的傅玉衡立刻有感,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更轻松了。
琼林宴结束之后,傅玉衡和林海结伴出来,准备找个地方续个摊。
傅玉衡觉得,林兄值得他花这份钱。
但才走到体仁殿门口,就看见今日跟在圣人身边的大太监戴权等在那里,冲傅玉衡直笑。
“状元郎,奴婢这厢有礼了。”
傅玉衡不敢托大,急忙还礼,疑惑道:“不知是何事,竟劳烦戴公公亲自等在这里?”
林如海也跟着见了礼,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日后是想做清流的,不好和宦官往来过密。
好在戴权今日的目标也不是他,只笑眯眯地对傅玉衡说:“状元郎且暂缓出宫,随奴婢到千秋亭一行。”
傅玉衡心思略转,想着戴权乃是圣人的心腹,总不会帮旁人来害他,便点了点头,转身和林如海辞别。
“今日确实不巧,待到来日小弟做东,再请林兄一聚。”
林如海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闻言便笑呵呵地说:“傅兄快去吧,莫要误了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