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管家张勇耐心地解释,说是人家想要结交。
陈全顿时了悟——原来是大户人家的规矩,果然行事周到,含蓄知礼。
不像往日他在村里、和安有福等人交往,想到时敲个门找人就是了。
可是接下来,令陈全没想到的是,竟又有人络绎不绝地登门,争先恐后或露骨、或暗示地表示,愿意为他送财送股送金送银,甚至还有打定了主意悄悄送暖床人的,唬得他老头子险些当场就不会说话了,全靠管家张勇颇有眼色,还能说会道,三两句将人打发走。
转头陈全在家里就给早逝的妻子四丫和陈垚多上了两柱香。
要知道,他老头子都五六十岁行将就木的人了,脸上的皱纹都已经恨不能揪几层皮下来,怎得竟还有人给他送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这这……要说出去,这一张老脸他还能要吗?!
不知自己正被外人暗地嘀咕“穷人乍富”的陈国丈,就这样慌不择路地闭门谢客了。
但还没等张勇琢磨好该怎么酝酿出说辞,陈老爷心情又美了——宫里头贵妃又给他送东西了,除了一如既往吃食上的东西,陈淼还特地挑了好看又实用的皮袄和皮靴。
此外,她还给老爹亲手抄了经书,自写了几副过年的对联——陈全一看,当即打算好要将其贴在他们一家人居住的门窗上。
陈全喜不自胜,红光满面地忙唤张勇招呼好宫里的来人,请人家下去喝茶吃点心。
几个披着厚厚冬衣的内侍既是接贵妃的口谕出宫,再说如今陛下后宫也只有贵妃一家独大,因而他们面对国丈爷时,自然表现得从善如流,笑盈盈地谢过后,就跟着张勇去后院里小憩。
“老张,老张!”陈全有模有样地捋着特意修剪过的胡子,学着记忆里进士老爷们文绉绉的姿态吩咐下去,“你将这些吃的,分出去些,跟往常一样,好送给京城村里的老人,还有咱家几个相熟的朋友。”就比如说李肃李状元等几个读书人、还有老友安有福等。
陈全可谓是非常满意张勇这个管家——不单身形高大,看上去就可靠,还写得一手好字,落落大方,理事清晰,张勇将府上下人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说,连那些陈全看不懂的走礼单子都处置得明明白白。
陈全又往门外台阶处的一层雪瞧了瞧,心觉今年似乎比往年还要冷些,便又道:“对了——赶明儿,不,就今天吧,你再往善济所拉一车米,一车面,买了送过去。”
张勇微微一愣,立刻回说:“是,老爷。”
打今年下过了第一场雪,自家老爷可就琢磨着施粥送菜了,善济所自然更没落下。
还别说,张勇过去当暗探低调了这么多年,还挺喜欢如今这种在人前露脸的活动的,尤其是当他跟在陈全老爷身后、捋起袖子用舀子给人盛粥的时候,迎着诸多人感激涕零的目光,张勇每每都觉得自己在普度众生。
自觉好生发挥出了正经老爷的派头,陈全才转头,美滋滋地摊开闺女寄过来的东西,自顾自欣赏了半天,之后,可能是出于有些寂寞,他又主动找观众开始显摆:“老张,你看,淼淼她……”
张勇重重地清了一下嗓子:“咳!”
我的老爷啊,您在家里时倒也不是不可以放松,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