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烧火,我刷碗...”林娟难得赖床,生理原因花芽很理解。每个月那几天,她也会疼得在炕上一动不动当蘑菇。
这年头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吃。花芽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市集买鸡蛋和肉回来给他们补一补。
早上,花芽做的简单些,用鄂洲话说做“猴子”。
猴子就是面疙瘩。
花芽打开面缸,舀出一碗苞米面。锅里烧开水,用干净的炊帚蘸上水,来回拌一拌成为苞米粒大小的面疙瘩。
“水开了。”林回提醒花芽。
花芽正准备把面疙瘩倒进去,张凤英从鸡窝里捡了鸡蛋过来,跟花芽说:“一起放进去煮吧,省的费柴火。”
“脏。”花芽把面疙瘩倒进去,叫林回:“烧火。”
林回“诶”,跑到另一个灶坑前烧火。
外屋地里有两个灶台的人家不少,都是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家,为了分家多筑的。
这还是林向阳结婚盖新房子时,花芽的爷爷奶奶提议弄的。
家里穷,给儿子盖不起新房子,这样属于分家不分房。一家一个小屋,各自有自己的炕和灶台。一个屋檐下,洗衣做饭各顾各的。
花芽家现在不是这个情况,能分家的大哥在外地十二年没回来。去年说是娶了大嫂,一直没跟家里说,气的花芽爹差点嗝过去。花芽爹让他寄照片回来,他总是说没到时候。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时候。
张凤英手里拿着两个刚捡出来还温热的鸡蛋,讪讪地跟林回说:“少烧点稻草,马上要入冬了,回头你还得上山多背点柴火下来。”
花芽看了她一眼,张凤英只觉得花芽的视线很沉,她不由地解释说:“小安夜里老咳嗽,我怕今年冬天跟去年冬天一样,家里柴火不够烧...我每天看着她,要不然我就上山去砍柴了。”
“我去砍。”花芽淡淡地说了,手里用木铲轻轻搅拌着锅里的面疙瘩。
“我去。”林回拉着脸说:“好歹我也是男人。”
吃完饭,林向阳忘记跟人约好去二妃山,把花芽叫到屋里,将野山参递给她说:“送到国药店,还找上次那个人。他会给你这个数。留多少你心里知道,早去早回,千万别弄丢了。”
林向阳把花芽上次采的两根颗野山参用红布包好递给她。
“嗯。”花芽说。
“你去给自己买身好看衣服。”林向阳看着蓝短袖黑裤子,还把裤脚卷起来的花芽,叹口气说:“你这么大了,也该有身体面衣服。”
花芽这次谁也没带,背的箩筐里装着一些顺手采的三七、蒲黄、车前草。她在心里估摸着能卖一块钱左右。七十年代初,猪肉一斤得要六毛钱,票另外算。
她爹说野山参至少能卖八十元,稍微谈一谈兴许能讲到一百元。花芽知道,一百元买到两颗野山参已经算是低廉,县里只有这一家敢收她的参,就算被人有意压价也只能认了。家里外债还差五十元就还清,还完以后她打算偷偷把野山参留着,不再往外变卖。
劳自己的心力,让别人发财,呸。
花芽嘴上话少,心里爱嘀咕。
慢悠悠地走到国药店,对方见到花芽眼前一亮,走出店门口四下望了望,笑呵呵地让花芽坐下,也没倒茶,就说:“东西给我看看。”
花芽木着脸把两根人参递给他。
“哎呦,多好的参啊。”中年男子眼睛一转:“这里的根须断了两根,卖不上价啊。”
“多少?”花芽问。
中年男子并不清楚这是花芽采到的野山参,张口就来:“三十元。”
“还我。”花芽伸手。
中年男子忙把手缩了回去,握着野山参说:“给你加五元钱。要不是你爹跟我关系好,我不愿意冒风险收这玩意。”
“草药能收,野山参收不得?”花芽面无表情地把他手里的野山参夺过来。
对方忙说:“五十元,真不能再多了,你要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风险。”
“